琼浆玉露,珍馐满桌,偌大的宴席就摆在锦绣皇城的侍卫堂内。暗中接到皇城密令而匆匆赶来的大臣,一被接到这个地方,不由得都纷纷傻了眼。以往刀剑满布,精兵守卫的地方,此刻却如同召开了盛宴一般。
“尚书大人到了没?”回廊的尽头已没有人再走进来。一个铁甲侍卫微微偏过头,询问身边的人,“我怎么没有看到他来?”
“穆少将。”回廊一头匆匆赶过来另一个铁甲侍卫,也不等对方问话,便贴上前去低语了一番。
“什么?”有些诧异对方所说的一席话,穆朗一敛眉,转身走进了侍卫堂内。
“你是说,杜齐海没有来,是因为燕雪她阻止了?”
“是的。”穆朗有些面露难色道,“夫人这么一闹,尚书大人恐怕不会乖乖按照我们的安排行事了吧?”
“没事。”坐在黑暗里的男子让人看不清他的脸,他伸出手摆了摆,吩咐道,“去把尚书府守着,既然杜齐海不来,就别让他出门!”
“那夫人……”
“让她在娘家待待也好,免得再出乱子。”想到平日里自己温婉贤淑的妻子竟然能做这样的举动,黑暗中端坐的将军眼神也瞬间冷了下去。王室之中的联姻向来都是重利益器轻情感,更何况,当年杜齐海主动向他示意自己女儿待嫁闺中时,他便知道,这个老匹夫无法是想要借着自己掌控军权,又是皇族的身份,从而扩张势力。一个是朝中老臣,一个是皇族将军,内外都能有所掌握,这也是他当时所考虑的。然而虽然名义上是一家人,但是两人的政见却是相差甚远,甚至有几次都在朝堂之上差点争执起来。再加上,他与杜燕雪也确实太过相敬如宾,客气得如同外人,长此以往,两人也似乎都习惯这样冷淡的相处。只是,如此以来,他就不得不提防着这个时时都在身边的女人。若只是因为性格太过纯良,而腼腆羞涩,那么待他荣登九鼎,自然也会给她头上罩上权势的王冠。若这个女人真是心有城府,那么自然也会有她另外的去处。
如今看来,只怕是要给那女人另寻他处了。
卸下身上的铠甲,景赫将它端放在侍卫堂中央,冰冷的盔甲在空气中一分分冷却了下去。金色的铠甲上烙印着龙纹图案,彰显着他的王室身份。右肩的位置上有着一道细微的刀痕,这是四年前平储王的时候,当时的西政王自己的叔父给自己留下的。四年之前,西政王的冷器直击入左肩,等到战事结束后,脱下铠甲时,才看到里面的鲜血都已经快凝固了。四年之后,修补好的铠甲已然也将过去的那些刀光剑影一一磨灭殆尽。陪伴了他八年的铠甲,畅饮了无数敌人的鲜血,也品尝了自己的辛酸,终于到了脱下它的时候。
门外,嘈杂声越来越大,景赫站起身,缓步走出了室内。看来那些被召集在一起的大臣,已经有些坐不住了。
接到骁骑营传来的密令,而匆匆忙忙赶到宫里,面对的却是这一席盛宴。“开什么玩笑!”一拂袖,其中一位大臣已经沉不住气了。
“大人们。”就在众人纷纷有些坐不住的时候,侍卫堂内殿门口蓦地出现了一个人影,“让众位久等了。”
“景赫将军?”笑着走来的,竟是四将军之首的景赫。
径直走到最上面的位置上坐着,景赫做了个请的手势。众人一看景赫笑眯眯的样子,也只好纷纷沉住气,坐等下文。
微微一笑,景赫给自己斟了杯酒,凝视着杯中昏昏暗暗的月亮倒影:“大晚上,让各位大人前来陪景赫喝酒,还真是对不住了。”
“景赫将军,若真是假传密令,令我等深夜入宫只为喝酒……”被景秀帝安排辅助少城主的第一辅宰大臣邢磊当先发话了,站起身来,直视面带笑意的将军,“只怕这个玩笑也开得太大了吧?”自己是当朝元老,又是少城主的老师,论官职品级,甚至高过景赫,邢磊也不料想对方敢做出什么来。
对方抬出假传密令,说直白一点,便有欺君之罪,景赫却也不急,只是看着自己杯中琥珀色的琼浆叹息道:“看来左老师是不想喝酒的。可学生这可是上好的陈年甘露,老师不尝,岂不可惜?”
说罢,景赫抬起眼,冷笑道:“来人,给我将邢辅宰的头割下来,泡在酒里,让他好好尝尝!”
一语毕,邢磊还当对方是在开玩笑,却见两位骁骑兵已走了过来,瞬间将自己架起往后退,不由得方寸大乱,大喊道:“景赫!我堂堂辅宰,你一个将军,敢奈我何?”
微微一笑,皇族将军的目光却冰冷如铁:“学生只是让老师好好喝酒罢了!”轻轻一摆手,还在惨呼的邢磊已被拖离了众人的视野之中。一时间在阴冷的刀光剑影中,满堂噤若寒蝉。
刀光森冷的骁骑侍卫营里,年轻的皇族将军高举玉杯,望着满座鸦雀无声的大臣,冷冷笑了起来。
暴风雨来临之前,狂风呼啸,厚重的云层黑压压一片,似乎就要不堪重负一般垮塌下来,砸向整座城池。偌大的城仿佛空了一般,只得偶尔见到几个匆匆的行人。
“娘!你看好大的风!”不懂事的女童被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