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掠过屋檐,吹起铃铛一阵叮当作响。棋盘一边,手持白子的女子掠了掠耳畔一缕发丝,落下一子,抬眼对坐在对面的女子微微笑了起来。坐在另一边的女子虽然要年长不少,褪去了那样清纯如水的容颜,却带着让人难以抗拒的韵味。
自从舒落走后,璎珞阁的老板娘继续用着抱病在身的借口不再见客。闲来与叶倾颜抚琴下棋,也过得舒适惬意。用谷璎珞的话说。钱是赚不完的,但这样的悠闲时光却是很久都没享受到了。
微微皱着眉,叶倾颜的那一步棋显然是难住了璎珞阁的老板娘,谷璎珞持着黑子却久久没有动手。
“唰!”犹豫间,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响,白光冲天,狂风四起,惊得风铃又叮当作响。竟是一道剑光直劈入天。
使出如此霸道的一招,持剑少年微微有些喘气。他面前,一面宽厚实的墙已被一分为二,轰然倒塌。数日之前还是衣衫褴褛的瞎眼奴隶,此刻却是手持利剑,傲然挺立的少年剑客。
“想不到昊海竟那么厉害了!”虽然不懂武功,叶倾颜看到这一幕,还是惊叹了起来。就连看惯世间百态的璎珞阁老板娘,此刻也忍不住感叹道:“不过半个月的时间,他就可以学到如此境地,果真是个练武奇才!就算是舒落,恐怕也比不上他的天赋吧。”短短半月,昊海凭借舒落留下的那本剑谱,已学到了接近一半。并不只是天赋异禀,少年知道舒落离开后,便发了疯似的练剑,有时候一连一两天都不肯休息。若不是叶倾颜和谷璎珞怕他身子受不了强制制止,恐怕他是真的会倒下吧?
微微眯着眼,谷璎珞看着不远处的少年,笑道:“这个孩子,以后必定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希望到时候舒落不要后悔把武艺教授给他才好。”说罢,女子终于还是落下了一颗子。
女子的话似乎引起了叶倾颜的不满,她微微皱眉道:“怎么会呢?就算昊海再怎样天赋惊人,可舒落毕竟是女剑圣啊!有谁还能打败她么?”
这样天真的言语让谷璎珞不禁笑了起来,她看着对面皱眉的女子,一字一句问道:“叶姑娘,你真的了解阿落么?你知道她的过去么?”
张了张嘴,叶倾颜被问得哑口无言。的确,她根本不了解舒落。舒落的过去,舒落学习术法的原因,二十年前锦绣城的内乱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一概不知。她又凭什么认定舒落是天下无敌?舒落不是在之前就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么?
看着神色渐渐惶恐起来的叶倾颜,谷璎珞有些不忍,放低了语气说:“叶姑娘,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事我们意料不到。舒落并不是无坚不摧的,她越在乎的人,往往就越能伤害她,有些人轻而易举就可以取走她的性命。而我只希望,将来,你不会是其中一个。”
“啪!”白子骤然掉落在地上,叶倾颜盯着那颗棋子,手竟然受不住颤抖起来。
看到这一幕,璎珞阁的老板娘忍不住叹了口气,起身道:“这棋也不必再下了。外面风大,叶姑娘还是早些回屋歇息吧。”
“叮铃铃”,风铃又开始摇摆起来。有阴影覆盖在眼前,纤长的手指拾起了地上那枚白子。少年将利剑放到一边,默不作声地收拾起桌上散落的棋子。
许久,垂着头的叶倾颜暗暗握紧了拳头。抬起头,看着眼前绝美的少年,缓缓道:“昊海,我们走吧!我们去找阿落!”
猎猎风沙刮过沙岭,日头已经减弱。被卷起的细小沙砾不断想要拍打孤独的旅人,但未近身侧,便被弹开了。黑衣旅人虽说身在风沙之中,却丝毫不受影响,衣衫整洁得不像样,似乎连一丝褶皱都没有。黑衣旅人手指轻轻拂过腰间的黑色佩剑,淡淡开口道:“龙啸,我们还是赶路吧,时间已经不多了。”
那把剑很古朴,上面没有任何配饰或者花纹。唯有剑身上有一条淡淡的痕迹,细看之下,似乎是被另一把利器划过留下的。黑色的利剑静默无声,卧在主人身侧,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仿佛一团凝固的秋水。
旅人理了理面纱,轻轻举步,转瞬,沙丘上便不见了人影,空留飞舞盘旋的风沙。
到达大漠上那个孤零零的客栈已是暮色四合。黑衣旅人抖了抖身上的披风,抬眼望去。正有两骑抵达客栈门口。当先下马的是位少年,白衣白发,赶了一段路,显得有些凌乱。下马稍慢的是位蒙着面纱的女子,显然是赶路赶得有些急,女子被扶下马后微微有些喘气。似乎是察觉到被人注视着,少年扶着女子,握了握身侧的佩剑,转过头,看了过来。
而苍茫的沙漠上,哪里还有其他人的身影。
突然闯入视野的青衣女子,婀娜的身姿,让黑衣旅人冰冷的面孔有了些许松动。
“是她?”微微扬眉,旅人又对自己的剑说起话来,“龙啸,居然是她!她在这里,那……那个人又在哪里呢?”
安顿好叶倾颜,昊海便提着剑下楼去喂马。因为想要急着赶上舒落,所以一路颠簸竟也没有抱怨一句。但毕竟只是个娇怯怯的女儿家,一天赶路下来,还是很明显的能看出叶倾颜苍白的脸色。昊海微微叹了口气,又去柜台上吩咐掌柜的把菜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