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耻辱？”钟离梦冷笑地看着欣儿，那双眸子中满是嘲讽，“你有什么资格去解脱？有什么资格去死？”那锐利的目光与那诡异地声音从钟离梦的唇间发出，身子微微一滞，欣儿的眼眸黯然无光，她……已经连死亡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还是说，从一开始，她就不曾有过呢？

但是……小姐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曾经的小姐，是活泼快乐的，即使内心有些孤僻，即使个性有些内向，但是当时的小姐，真的给人一种阳光的感觉，正是这抹阳光，使她的生活充满了色彩，那是黑暗的空间染上曙光的兴奋感觉，但是，现在的小姐，黑暗，阴沉，恐怖，神秘，血腥，残忍，无情，冷血……不，她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辞藻来形容眼前的这位小姐，这不是小姐，不是！小姐她……

眼前的这个美得仿佛不是人般的女子，真的是她的小姐吗？莫不是别人假扮的？还是说……是什么？到底是什么？使她的小姐，从原先那么温和开朗的女子，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我……”欣儿看着钟离梦，她的小姐，身上所散发出的冰冷气息仿佛要把她冻结成冰般，是啊，她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资格去死亡？她的命，她的人，就连她的清白，也都早已不是自己的了……

现在连生死都不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若不是方才小姐给自己吃的丹药，恐怕自己早就已经死了。

还有她的尊严，她的希望，她作为一个人所必要的自由，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她自己的了。

所以她没有权利去死，是吗？

但是若不死，她还有什么颜面活在这个世界上？她凭着什么，在这个世界苟且偷生，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若是坚持活下去，那必有一天，她会遇到那个毁了她的人，但是身份的差距，她不能复仇，只能容忍，只能一个人默默承担，与其这样不知疲惫的活着，倒还不如死了算了。

“求小姐成全。”逃避似的不敢正视钟离梦的眸子，钟离梦望着牢房墙上那狭小的窗子，那轮明月是那般清晰，那样柔和的光芒实在不适合她，仿佛是没有听到欣儿那恳求的话语一般，面无表情，冷若冰霜，没有一丝感情。

“小姐，欣儿的命是小姐的，所以，欣儿恳求小姐，杀了欣儿，杀了欣儿吧！给欣儿一个解脱，求你了，小姐！”她跪下，磕头，头与地板的摩擦发出“砰砰”的响声，在这样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明了。

钟离梦没有阻止她，是视而不见，任凭她去磕，真正的钟离梦已经消失了，而她，虽然她是她自己，她是为了自己而活的，但是，曾经的钟离梦不得不让她去在意，她知道，现在的钟离梦与曾经的钟离梦不是一人，她是她，她是她，这不一样，但是，不知道为何，她只是想完成钟离梦的意愿，救下欣儿。

但是，救下她，就能让她幸福吗？

就能让她放弃曾经，忘记痛苦吗？

这可能吗？

“你想死？”冰冷的声音说出无情的话语，她的眸光转向欣儿，看着那个为了自己的贞洁与节操不惜接受死亡的女孩，很值得敬佩吗？她不觉得，失身而已，在她眼中，利益最大，身体……也算不上什么。

但是，活在这个世界上，有意思吗？追求那些有的没的虚无物质，她累了，也曾想过死亡，却是终究舍不得。

犹豫了半响，欣儿还是毅然地点了点头，她看向钟离梦的眸子中也带着几分不舍，她不舍，那是因为她放不下，但是，放不下不是借口，她也不能因为放不下，而让自己痛苦一生。

对不起，我的小姐，就麻烦你……再让欣儿任性最后一次吧……

“好。”她抬起手，转过头，瞳孔黯然无光，额前的血色樱花正在悄然绽放，从那白色的袖口，掏出一把匕首，用匕首指向欣儿的鼻尖，看着她淡然的眼眸，一字一句地说道：“既然如此，我成全你。”

她们仿佛是陌生人一般，令人心痛，她对她，又好似只是因为某种目的而费力帮忙的交易伙伴一般，欣儿看着眼前的小姐，眼角溢出一滴清泪，小姐，没有对她有过一丝一毫的不舍……

不过，这也正是她想要的，不是吗？

她不想让小姐因为她而伤心，现在也是，哭着哭着就笑了，她甜甜的对钟离梦一笑，“谢谢你，我的小姐。”

呵……杀人，她还是第一次这样杀人，通常以前，每一次杀人，无论是私人感情还是组织任务，她都会冷眼看着那些向她求情，向她饶命，求她放过对方一马的人们，从未心软，第一次，是有人求着她杀了自己，第一次，是她下手的时候，又有了第一次杀人时的感受。

那是什么样的感受，是怜悯？还是狠绝？亦或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