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叶明昭再醒来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妄言那张焦急的脸。
叶明昭不悦:“你干嘛呢?”
妄言硬着头皮道:“娘娘,已近午时,一干后宫妃嫔都在外面等着跟您见礼呢!”
快十二点了?叶明昭皱眉,想了想,又困倦地挥挥手道,“反正没事,让她们回去吧。”(关于时间,请原谅我们知识贫乏的女主吧)
旁边一个眼生的侍女有些着急:“这些娘娘们卯时就过来了,到现在都已经等了将近两个时辰,就算您现在风头正盛,四面树敌也不好呀。”
叶明昭不耐烦,靠在枕头上略微支起身子看过去:“新来的?”
侍女知自己一时失言:“是。”
叶明昭眼睛里有些阴鸷的色彩:“叫什么?”
侍女深深埋着头:“奴婢锦画。”
叶明昭摆摆手:“以后你就叫胡言吧。”
侍女:“是。”
叶明昭慢慢的伸了个懒腰:“好了,胡言,去替本宫弄点吃的来,别忘了拿两三坛好酒。”
妄书道:“娘娘,再怎么说,您现在是后宫之主,那些妃嫔也该去见一见才好。”
叶明昭实在没有什么好心情,自从一月前新帝登基之后,便时不时有人出现在她面前处处啰嗦,称谓要改、服饰要讲究、仪态要端正……听得她差一点没有杀出宫去。
叶明昭双眸微闭,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淡道:“替本宫更衣吧。”
她慢慢起身,任侍女为她着装,不急不缓地踱步走到前殿。
此刻,除却江景娴称病未来,殿上已坐了七名女子,各个娇俏美丽,或成熟,或知性,或妖媚,或纯真……各有韵味。虽然神色并不太好看,但看到叶明昭出来,也都还是站起身来还算恭敬地弯身行礼。
“臣妾参见叶贵妃,贵妃娘娘吉祥。”
叶明昭坐上主位:“平身。”
叶明昭根本没有与诸妃谈论寒暄的心思,只觉腹中空空,暗自计算着胡言预计抵达的时间;楚珣原先的妻妾已被警告不能透露半点贵妃的事迹,诸妃摸不清楚叶明昭底细,只知这新册的贵妃是贱婢出身,据说还曾与别的男人做过苟且之事,并且害得圣上当时的侧妃流产,龙子夭折,皇帝却力排众议,偏偏将她封作贵妃,行皇后大礼,掌后印统嫔妃——就连那名侧妃,也只封了昭仪,受她管束。虽打心眼里瞧不起,但还是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应对。
妄书见气氛紧张,叶明昭也没有开口的意图,这些妃嫔们也不敢随意言谈,便主动道:“各位都是新晋封的娘娘,贵妃娘娘近来身体不适,才让娘娘们等这样久,还望娘娘们不要在意。”
话音刚落,便有一名女子娇笑道:“依妹妹看来,是圣上的雨露恩泽太盛吧!”
叶明昭翘起一腿,手支在膝盖上顶着下巴,似乎十分认真地在打量面前的女子:“你是……”
那妃子笑容一僵:“臣妾陆清漪。”
历朝历代,哪一位妃嫔不是熟知对手底细,再不济,昨晚一同受封,总不至于一夜之间就跟不认识一样,这贵妃,分明是故意给她难堪。
“喔,瑶华殿陆充媛是吧?”叶明昭点点头,漫不经心却又带着一点疑惑不解地看向妄书,“本宫哪里冒出来你这样一个嚣张至极的妹妹?”
此言一出,殿上不少平时反感陆清漪的妃子纷纷以袖半掩面庞私语窃笑。
“你——”陆清漪乃右光禄大夫之女,自视甚高,仅被册为九嫔之末已是极不虞,如今竟被一个出身低贱的女人当众戏弄,妒火加怒火一块儿熊熊燃烧,“贵妃娘娘与我们诸位姐妹同侍天子,而后位空悬,贵妃娘娘您即使暂摄六宫,却也不过同为天子妾而已,连称一声姐妹也不可么?那么,臣妾真是冒犯了!”
此言一出,自小便与陆清漪交好的李纾华不由轻轻伸手从背后拽了拽陆清漪的袖子,怕她一时上火,说得太过。
叶明昭神色微变,傲慢慵懒地往鎏金凤座上靠,声音冰凉婉转如流水溅寒冰:“本宫在同侍女讲话,你凑什么热闹?真没规矩。”
李纾华立刻上前一步跪下:“贵妃娘娘息怒,陆充媛才入宫来,不懂规矩,娘娘胸怀广阔,切莫与她计较。”
妄书看过去,见李纾华容貌并不出众,但身形单薄窈窕,别有一种柔弱清婉的气质。
叶明昭挑眉打量,只觉这女人长相一般,没说几句话却已泪眼涟涟,面无表情道:“李婕妤,本宫才不过说了陆充媛一句而已,你何至于行此大礼?干脆本宫跟皇上说一声,让你们同住或者直接出宫,白首相携恩爱百年可好?”
李纾华不敢说话,眼泪流得更带劲。
陆清漪扯她袖子:“纾华,你起来,不要跪这种女人,大不了,就让她赐死我好了!”
叶明昭不轻不重不紧不慢地鼓掌,清脆的击掌声在空旷华丽的宫殿里回荡:“好一出姐妹情深的戏码。不过感动归感动,本宫一向赏罚分明,李婕妤你喜欢跪着那本宫就恩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