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昭待得百无聊赖,从来没有为个发烧卧床养病的习惯,又想到江景娴可能过来找她的麻烦,而且楚珣不在,她跟江景娴对上也没意思,就起了在太子府里四处转转打探地形的心思。
但她现在只要一出房门,就会有人盯稍,十分麻烦。
不过,叶明昭并不在意。
她把所有的小丫鬟赶出屋里,关上门坐到铜镜前,略一思忖,捻了香炉里一点灰混了碧溪的胭脂,往脸和脖子上细密地扑了一层,又取了碧溪的黛笔把眉毛画粗,确定与之前基本有了几分不同,这才重新把东西收好。
楚珣这回很绝,除了贴身伺候的重宵和碧溪,他吩咐让主苑里所有下人都在叶明昭面前候着,一定要盯住人。就连窗户前面,也有两三个人来回巡视。
叶明昭静静观察了一会儿,又剪去裙内碍手碍脚的部分,外层也撕了一条口子,免得覆住手脚。
接着,她打开窗户。
几个家丁听见动静便转过头来,对上叶明昭冰冷平静的面容,想问不敢问,更不敢停下脚步盯着她看,只觉得十分紧张,暗自警惕。
只见她松散地伸了个懒腰,就走开了。
他们大松一口气。
……
叶明昭其实已经迅速蹿出窗外,攀在屋檐上了,脚下再用力一蹬跳到对面的大树上,紧紧抱住树干,借厚密的树冠隐蔽身形。
整个过程中,她的动作轻巧灵活得简直就像没有重量一样,那几个家丁甚至没有一丁点的怀疑,只是觉得有秋风拂过树梢,以致树叶哗哗作响-
沈仲青现在躲在太子府外院的某条小巷里,一身下等家丁打扮。
不要误会,作为一名文弱书生,他当然不会通过非法途径进入太子府,那样要是被发现了,恐怕他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死。
他是作为家丁被新招进来的。
沈仲青乃江南第一才子,家里也算一方豪门,母亲娘家的妹妹是早已去了的先皇后李氏,加之自小机敏聪慧,生得清秀俊雅,又是嫡子,自小就受尽长辈宠爱。此番入京参加科举,既是觉得自己才华出众,不屑与仗着长辈权势入仕的纨绔子弟为伍,也是想体验一下独自离乡在外的感觉。
偏偏却碰上了两个少女,一个林琅,一个叶明昭。
林琅紧追不舍,叶明昭处处疏离。
他却被后者那高傲冷漠的性格以及精致的俏丽容貌挑起了兴趣。
或许人们年轻气盛的时候总是这样,喜欢追求看似遥不可及的东西,喜欢寻找充满神秘感的挑战,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有吸引力。这在长者的眼里,或许是愚蠢至极的,但不论成败,其真正乐趣,总在于过程,年少一场风流,听上去就让人觉得浪漫而又刺激。
于是,他深思熟虑后,甘入太子府为家丁以求佳人青睐。
可是这回,他刚习以为常地在墙角坐下偷懒,就感觉头上被砸了一下。
“嘿!”循声望去,竟是心驰神往的美人在墙头向他招手。美人虽没有笑,但目中光华灼灼,显然心情还不错。
“明昭,你……”沈仲青很高兴,又有些讪讪地,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解释好,“我……我那日十分仰慕太子风华,于是便想追随太子,就……咳咳,呵呵呵。”
叶明昭点点头,并不觉得沈仲青说了真话,但沈仲青不论图的是太子府什么,都与她无关,“你熟悉这儿的地形吗?”
沈仲青道:“还算吧。”
难道说,叶明昭是太子强抢的美人,想跟他私奔了?沈仲青忍不住幻想。
“那就带我随便走走吧。”叶明昭淡道。
说实话,叶明昭并非不熟悉太子府,想当年她可是夜夜跑出来踩点,以备日后之需,固然现在有些许变动,也没多大关系。
只是,她没什么想去的地方。
“好。”沈仲青很高兴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