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已经堆了一层厚厚的积雪,寒瑟的夜风袭向窗纸,吹奏的似塞北的鼓声。府里的下人大早便起来忙活,加之外面这炮声连天,隐约有了些过年的氛围。
“过了年,也就是昌顺十七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夫人也已经过世五年了。”大总管叹息着,望着夜空被云遮住的月亮,浅浅淡露出的月光照射在朱红的柱子上,突然让人觉得有那么几丝凄凉。
“大总管,小心大小姐听到。这种丧气话,别再提了。老爷一向不喜欢府中诸人提到夫人。”崔叔压低声音靠近大总管紧张的说着。
崔叔早到了回家乡养老的岁数,只是柳纤鸢一直舍不得他,崔叔也不想离开她,毕竟他是看柳纤鸢长大的。
两人经过柳纤鸢的屋外,幸好这炮竹声的存在,掩盖了他们的声响。那一举动并未被柳纤鸢察觉。
‘母亲的祭日就快到了。每次我都很想去祭奠,可是该去哪里祭奠呢?母亲的墓…在何处…’柳纤鸢独自躺在床上眉头微微皱起,心里嘀咕着,又翻了翻身,叹了口气。
日光透过窗纸渗进来,柳纤鸢揉了揉被刺眼的眼睛,有人用手敲了敲柳纤鸢的房门,“大小姐,该起床了。老爷请大小姐到正厅议事。”
柳纤鸢应了声,便起来更衣。
她挑了件淡白绿色的梨花装,低笑着,“抽了芽只稍凋落的梨花…呵。”
她梳了个简单的发式,戴了枝木兰玉簪,白析修长的手指往耳垂带了对简约细致的耳链,左手戴着精巧的蓝水晶手链。
柳纤鸢快步的走向大厅,脚跨入大厅的门槛时,向她的父亲柳道乐微笑示意,“父亲早,叫女儿来有什么事吗?”
柳老示意她过来:“纤儿,你觉得单净逸这人如何?”柳老叹了口气,眼神中延伸出的是不舍与溺爱。
“父亲。孩儿不是早就许配给他了么。”柳纤鸢低沉着声音,她明白他父亲的意思。
“纤儿,为父不想干扰你的婚事。你如若在婚期前能找到中意的人,为父即使被万人唾骂,也是心甘情愿的。你娘去的早,为父留你到现在……”柳老哽咽着,眼角渐渐有了水色。
“父亲,您说的纤儿都懂……”柳纤鸢看着柳老,才发觉父亲的头发已不再那么黑,苍白的青丝异常显眼。
柳纤鸢生平第一次出了柳府,她望着外面的风景,阳光透过人群折射风景的耀眼,前几日刚移植过来的青翠柳树被种植在柳府后,也开始焕发生机。人们为生计开始奔波路经柳府,柳纤鸢叹了叹口气。
柳纤鸢与她贴身的婢女冷儿走在大路上,冷儿长的虽未柳纤鸢好看,但也清秀的很。
曾经有个富家子弟来柳府求亲,凑巧冷儿从大厅经过,那富家子弟不经意瞧见了她,便愿倾尽家财换取冷儿。柳老并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哪肯收他的家财,只说,若冷儿愿意,倒也可以成全。
不过,这冷儿倒是个奇怪人,并不同意。那富家子弟长的倒也眉清目秀,只闻冷儿哭着喊着,要终身伺候大小姐。
她刚入府没几日,原是个平常人家的丫头,只听说是个父母双亡的可怜丫头,崔叔瞅着觉得挺机灵,也免不了犯了点菩萨心肠的慈爱,便把她收就进来。
冷儿进来的第一天便开始伺候柳纤鸢,仿佛认识似的,柳纤鸢对她也有熟悉的感觉,冷儿对柳纤鸢了若执掌,要不说认识可真是牵强。
“小姐,你看路边的小贩可真多啊!”冷儿笑笑,就似如开在山谷里的百合,真清新动人。
“是啊。”柳纤鸢看着冷儿笑着,感叹着,怪不得那富家子弟愿意倾尽家财。
柳纤鸢经过卖胭脂的小贩这儿时,小贩冲着柳纤鸢吆喝道,“姑娘,来盒胭脂吧!我这儿可是全都城最好的胭脂。”
柳纤鸢笑笑,虽然知道这算不上是全都城最好的胭脂,也走了过去。
她拿起其中一盒胭脂闭上眼睛嗅了嗅,舒了口气。
“姑娘,您可真是好眼光。这可是产自天罗国的胭脂,名唤蔻脂粉。”小贩看着柳纤鸢的这身行头,觉得并不是寻常人家的小姐,看她拿起这蔻脂粉,便想继续解说着,却没想到柳纤鸢先行了一步。
“这蔻脂粉相传是天罗国的黛蔻公主,也就是本国十七年前去世的黛妃娘娘所创作而成。后来经流传,是柳府名下念珞胭脂店的镇店之宝。是么?”柳纤鸢拿着蔻脂粉,笑着对着小贩说。
小贩连连点头。
柳纤鸢浅笑着,“这我就不买了。不过这东西,还是会有买的人的。”
小贩看着她的容颜,一时傻了眼。
柳纤鸢转身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恰巧听到经过的姑娘们笑谈到,要去这都城最有名的月老庙求签。
柳纤鸢正好有兴趣决定前往。冷儿突然阻止道,“小姐,要不就不去了吧。”
柳纤鸢笑问着,“怎么?平日里,你是个最好热闹的主,怎得今日不凑热闹了。”
冷儿吞吞吐吐,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和说些什么。
柳纤鸢拉着冷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