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朱皎月还未回神之际,古嬷嬷将一屋子丫鬟都唤到跟前。
关于容兰的事,丫鬟们虽不知起因如何,但结果多多少少都有些耳闻。
古嬷嬷给大伙解释,说朱皎月是受了奸人所害,如今惹了一身麻烦,为了主子的安全,让主子逃出宫去。
原本是惊世骇俗的话,但是七八个丫鬟听了竟然是异口同声的赞成。
“主子,你往西大门逃吧!那里有个守卫是奴婢的同乡,你趁着城门关闭之前,换上宫女的衣裳。奴婢给那同乡捎个话,说是宫里姐妹有急事要出宫,让他行个方便。”开口说话的宫女唤着水仙,她跟在朱皎月身边整整十年了,“每日里奉命出宫办事的宫女不计其数,主子你只要稍留心些,别让人瞧清楚容貌,很容易就蒙混过关。”
“水仙,你可知道,这是掉脑袋的大事儿?”朱皎月震惊不已。
当年她亲爹为了仕途,不顾她的哀求,铁了心将她送入宫中。
如今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婢女,竟然冒死要协助她逃出宫去。
“奴婢不怕!”水仙很坚定的扬起头。
“你这又是何苦?”朱皎月很心酸。
“奴婢打小就被卖入宫中为奴,五、六岁就跟着嬷嬷们学习如何伺候主子。做错丁点,轻则被骂,重则挨打。”水仙哭了,“奴婢入宫以来受尽了宫中人情冷暖,是跟着主子身边,奴婢才觉得自己活成了人样。”
这番话没有多少大道理,却是丫鬟的肺腑之言。
一屋子丫鬟都沉默了,而后跟着流泪。
这是她们共同的心声。
谁不渴望着被尊重,被平等以待。
水仙抽泣着:“奴婢永远记得是主子手把手教咱们绣花,针凿、刺绣的功夫都是主子教的。每次奴婢不开心,都是主子来开导奴婢。奴婢跟在你身边十年,别说责罚,你连半句重话都没说过,你待咱们就如同亲姊妹。”
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事,但是水仙却很用心的记在了心里。
“小姐,你看!奴婢都说人心都是肉做的,你与人行善,大家都记得!”古嬷嬷也哭了。
大伙挤在一起,驱走了二月天里最后的寒意。
她们悄悄商量着,最后不知是谁提出了这么个“化蝶”的办法。
“不,不!这个谎话漏洞百出,宫里的人都是厉害角色,不会信的。”朱皎月认为不靠谱。
古嬷嬷却坚持:“主子你放心!待你今晚逃出之后,奴婢就在宫中假扮你。咱们月琴殿素来没有外人来往,一时半会不会有人发现。只要你出了宫门,最快他们要发现,也是二月十五日给皇后请安那日。
到时木已成舟,纵然他们不信,也拿咱们没辙。这件事定会被皇后娘娘认为有辱皇家,她巴不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尽管说‘化蝶’匪夷所思,但她也只能信了!”
朱皎月心下生疑:皇后娘娘坐镇后宫,是何等厉害的手腕?这样的无稽之谈她怎会相信?
可人在六神无主之下,总冀望朝着好的方向去发展。故而朱皎月自我安慰,或许真如古嬷嬷所言,皇后为了遮丑而选择不戳破这个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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