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夏队的意思是,我们应该撤离警力?向犯罪分子低头示弱?”身为警察谈判组的组长,这位德高望重的赵老,压根是瞧不上年轻人那一套工作理念的,他当省厅刑侦处处长的时候,夏妮恐怕还是个吃。屎的孩子。
“是战术撤退,不是低头示弱,只要指挥得当,主动权还在我们手里。”面对赵老的误解,夏妮解释道。
哪知这位老警连看她一眼都没有,直接反驳道:“按照你这位小同志的意思,这仗就没有打的必要了,直接给犯罪分子让开一条路,放他们走不就行了?那还要我们谈判组来做什么?我们不就变成旅游性质的观摩团了?”
“赵老,我绝对没有质疑你分析能力的意思。”夏妮顿了顿,声色平稳:“您是前辈,您穿上警服的时候,我恐怕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但我们今天坐在这里,是来共同解决问题的,不是来论资排辈的,如果您不赞成我的决策,就请您提出您的高见,大家各抒己见,扣帽子的话,还是少说为好。”
“什么?!你敢说我扣帽子?”赵老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模样俊俏的小女娃,竟敢这样针尖对麦芒地教训他。
是的,在他的理解中,那就是教训的口气。
“小夏,你看看你说的这叫什么话!还不快点给赵老道歉!”梁天见状,赶紧扮演起和事佬的角色来,尽管他对赵老的言辞也颇有几分成见,但华夏人的传统就是这样,就算自己孩子做的是对的,当着外人面,家长也要说自己孩子的不是,这种混帐逻辑,被后人们称之为谦卑。
“就事论事,我凭什么要道歉?”夏妮既然能以实习生的身份破格被警校保送进市刑警队,那就说明不是被吓大的,更何况她无论是措辞还是语气,都做到了对前辈的足够尊敬,还能怎么尊敬?难道非得给他当警神供起来吗?
看到夏妮极为不服软的态度,赵老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他心说你个黄毛丫头得意什么,我当省厅刑侦处处长的时候,你恐怕还是个没断奶的孩子呢。跟我叫板,你也不掂量掂量你有几两轻重,别说是你,就算是把你们局长叫来,那也得对我客客气气的。
“赵老,手下不懂事,您别介意。”梁天责怪的看了夏妮一眼,又尴尬的陪着笑:“要我说,现在不是争这个的时候,还是办案要紧。”
“对对对,办案要紧,刚才说到哪儿了,梁队长,你是总负责人,你讲两句,来来来,讲两句嘛。”某位同仁就着梁天的话,赶紧把话题巧妙地引开,好嘛,这两人要是在对掐下去,非炸了庙不可,别回头案情没啥进展,自己人先动手打了起来,说出去还不得被同行笑掉大牙。
“那我就结合赵老和小夏的不同意见,说说我自己的看法。”梁天清清嗓子,喝口水,开始往外抛干货:“要我说吧,赵老说的不无道理,这陈广流退守烂尾楼,用一句古话解释,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说白了,就是想跟咱们警方打持久战,反正他们手里有的是人质,谈判起来可以先声夺人,几乎不给咱们谈价还价的余地。而小夏的决策,不能说是对,也不能说是错,这种战术的难度在于,战略性相当有优势,但实际操作起来,却很困难,属于中下之策。”
“那梁队以为,什么叫做上策?”有人提问道。
梁天顿了顿,轻笑道:“等。”
“等?恕老朽愚昧,能不能明示一下?”赵老有点不解。
梁天环视了一眼众人,拿起两个一次性纸水杯,摆在桌面上:“水杯代表猎物,b水杯代表猎人,敌我现在的处境,就是这猎物和猎人之间的关系,猎物现在跑到了坑里面,而我们则蹲守在坑外面,猎物出不去,猎人也走不开,双方谁都不敢先露头,懂了吗?”
“梁队的意思是说,我们看似自由,实际上跟猎物一样,也是被牵制的?”
“是的,只要你撤退,猎物就会跑掉,可如果你不撤,那就只能双方对着熬,谁先把谁熬死,谁就能笑到最后。”
“可是大家别忘了,猎物虽然身陷重围,可他们手上却有我们的孩子。”夏妮最关心的,是那些受害儿童的安危,这也是她的天职所在。
“哎,所以难就难在这儿了,如果不是因为人质,我可以想出超过十种办法,不费吹灰之力,把那伙人给逼出来。”梁天叹了口气,说道。
“说来说去,还是等,看来我这把老骨头,是要在这儿熬夜了。”赵老不悦的撇了撇嘴巴,就这穷乡僻壤的,到处都是荒郊野地,想找口顺溜的吃食都难。
梁天惭愧一笑:“委屈你了赵老,都是为了工作嘛,您老多担待多体谅,也或许要不了一夜,陈广流他们就承受不住压力,缴械投降了呢。”
“但愿如此吧,我先回车上眯一觉,有情况第一时间叫我。”赵老说完,打着连天的哈欠,起身伸了个懒腰,便往一辆s警车走去。
“什么人!这儿火烧眉毛了,他倒好,跑去睡大觉去了。”对于这个连梁天都得毕恭毕敬接待的老头,夏妮却是很有成见。
“咳咳,小点声。”梁天赶紧堵她嘴,把人扯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