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惠贤迅速关上厨房门,气势汹汹地看着眼前的年纪警察。⊙小,..o吴惠贤比黄康实小整整十五岁,当年黄康实还在郊区派出所时,见义勇为地从流氓手中救了她,之后吴惠贤力排众议,在家里极力反对的前提下嫁给了黄康实,也成就了一桩当年在江宁警界颇为传奇的美谈。如今吴惠贤也临近不惑,看上去却依旧像个三十岁上下的俏少妇。只此时皱眉故作凶样的时候,才能隐隐看到眼角的鱼纹尾渐深。
挺干练的小伙儿一脸无辜的笑,讨好般地挥动着手里的锅铲:“嫂子,容我再弄个汤,弄完我立马撤!”
吴惠贤的眼神缓缓柔和了起来:“新来的?”
李云道飞快diǎn头:“昨儿第一天上班,听说了老黄的英勇……”
还未说完,吴惠贤就飞快捂住他的嘴,声音压得极低道:“你小声diǎn……”似乎察觉到自己动作的失礼,飞快缩手时时满脸飞霞,“石头他妈有老年痴呆,眼睛又不太好……”
李云道diǎndiǎn头表示理解:“嫂子,我今儿就是过来看看,正好碰上老太太一个人在家,就琢磨着给老太太做顿吃的,帮老黄敬敬孝心。”
吴惠贤掉过头去,抹了抹眼角,她不想让别人看到脆弱的一面,更不想别人因为孤儿寡母而可怜自己。过了一会儿,她才深吸了口气,眼眶却依旧通红:“这些年石头一心捕在工作上,难得回来一趟,石头他妈还总以为他仍在郊区的派出所当副所长……”
被留下来吃饭的李云道倒也没客气,只是一顿饭吃得也算不上宾主尽欢。老年痴呆的老太太絮絮叨叨着家长里短,李云道也弄不清她到底说的是昨天发生的事情还是二十年前的记忆。吴惠贤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吃着,却也总是舍不得去碰李云道买回来的凉菜。
“妈,你多吃diǎn,这是石头刚刚从楼下买回来的椒麻鸡,鸡骨头我帮你剔掉了……”吴惠贤往老太太碗里夹了一块鸡,自己只用筷子蘸了diǎn汤水调料,在嘴里咂一咂,再吃几小口米饭。
李云道看得微微心酸,夹了一个大鸡腿放在她的碗里,吴惠贤连忙飞快摇头:“你吃你吃,我吃多了不好消化……”
明明看到鸡腿也要忍不住咽几口口水,她却偏偏说什么也不肯吃,将碗中的鸡腿又夹回了盘中,看李云道还想给她夹,她便自己夹起碗中一块极细的鸡脖:“我吃这个,这个好……”
李云道皱眉,吴惠贤的口是心非实在是太过明显,但看看四周,家里最值钱的估计就是摆在凳子的老彩电,而且还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老款式,剩下的破家具估计扔去垃圾推都很难吸引拓荒客的眼球。
吴惠贤见李云道皱眉,咬着鸡脖的时候冲他笑了笑:“真的,我真的就爱吃这个……”
老太太却不解风情道:“石头,你媳妇儿最爱吃鸡腿的。”
吴惠贤顿时俏脸通红:“妈,我这几天消化不好,少吃diǎn肉,你和石头多吃diǎn。”
李云道心中微微叹了口气,等吃了一半,老太太就放下碗筷:“惠贤,我吃饱了。”
吴惠贤二话不说,放下筷子就去帮老人准备洗澡水,好不容易将老太太伺候上了床,一头大汗的少妇才又重新捧起碗筷。
“凉了,不热一下?”李云道问道。
吴惠贤摇头:“没事儿,都习惯了。”
李云道一脸不解:“老黄的收入和补贴也不低啊,怎么会……”
吴惠贤低着头道:“石头当兵的时候有几个战友牺牲在战场上,石头的工资大多数都用来补贴战友遗孀或者家人了。”
李云道再次下意识地环视四周,不知为何,他有些生气,却不知气从何来。
似乎是感觉到气氛有些尴尬,吴惠贤主动说:“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我的工资家里吃喝应该足够,如果不是最近婆婆病了,一连住了好几次院,也不会把家里的东西都拿出去典当了……”
李云道一愣:“典当?”怪不得觉得这家里有种家徒四壁的感觉,原来值钱的东西都被变卖了,“局里应该还有一笔抚恤金的,没拿到吗?”李云道不解道。
吴惠贤摇头道:“拿是拿到了,本来大卓说应该有十万,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变成了两万。婆婆看病花了一万五,美美上学花掉了两千,还有三千,我帮石头汇给了那几位战友遗孀……”
“你……”李云道有种想骂人的冲动,自个儿的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还想着帮别人。
吴惠贤慢悠悠地小口吃着米饭,却不再去动桌上的菜:“我知道你肯定觉得我傻,也肯定会觉得石头这个丈夫当得不合格。当年嫁给石头的时候,别人都觉得我傻,都觉得石头穷,没前途。可我就喜欢他身上那种舍己为人的劲头,很男人,也很有安全感……”一颗颗晶亮的泪珠滴入碗中,她依旧小口小口地将米粒送入口中,喃喃地说着,“这世上好人不多,能碰到石头,嫁给石头,这是我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决定……”
李云道没说话,静静地从怀里掏出一枝烟diǎn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