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荷塘,锦鲤朝天。︽小,..o孤茎引绿,碧叶翻风,绿水莲花,双影分红。那人坐在池畔台阶上,身边围着群孩子,难得能将中国古诗词中颂荷赏莲的词句娓娓道来,原本生辟而晦涩的诗句在他的讲解下仿佛拔云见日般其意自现,孩子们难得听得津津有味。
见那人的第一面,秦潇潇看不出他到底有何与众不同,只是好奇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山中刁民如何能得蔡家菩萨的另眼相看,而后种种,她更认为是老爷子爱屋及屋,多半是给了蔡桃夭面子。从小在老爷子和黄梅花身边长大,她也没觉和这个能被江南黑道称为“三哥”的单凤眼男子有何出奇之处,只是在救回大小双的那晚算是对这个男人的一言九鼎有了一知半解。她跟李云道的接触甚少,之前在她心目当中,李云道大体上被定位为走了狗屎大运的超级凤凰男。只是让秦家大小姐始料不及的是,麻雀飞上枝头,居然真的被他上演了鲤鱼跳龙门的一幕。
打发十力和小蛮带孩子们去院中数蚂蚁,李云道在池边冲她真诚地笑了笑:“找我有事?”
秦潇潇diǎn头,向来有洁癖的大小姐居然不顾一身价值不菲的定制衣裙,缓缓在李云道身边的台阶上坐了下来:“大双和小双开口闭口我师父说了什么,我师父做了什么,我原先以为只是些孩子气的崇拜,现在想想,或者两个孩子才是真具慧眼,懂得什么叫透过现象看本质。”
李云道不置可否,看了一眼书房的方向,笑着问道:“还没出来?”
秦潇潇diǎn头道:“爷爷当年曾发了毒誓言,此生不再踏入京城。”秦大小姐微微叹了口气。
李云道想了想,才道:“你应该知道,到了他们这个年纪,解不开的我心结比毒誓的威慑力更大。”
“这也是为何我会来京城找你的原因。”秦潇潇想起了那晚在机场的偶遇,抿嘴轻笑,“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她并不担心那所谓毒誓的应验,只是唏嘘不远处的书房中,那斗了一辈子的两位老人都已经风烛残年,总不至于将遗憾带进棺材里去吧?“当年跟你家老爷子反目,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后骂爷爷是反骨,这些年在背后使阴招下绊子的也不在少数,其实他们哪里晓得这其中的微妙。”秦潇潇叹气道,“如果不是来北京前爷爷亲口说出来,这些上上代的秘密估计就要被带进棺材了。”
李云道没有说话,而是悠闲地哼起了京剧小调,“大雨将至风先行,战乱乍现使臣凶。秦邦早怀吞并意,和氏之璧应运生。早有壮志思报国,危难时刻出英雄。任凭雨狂风云涌,搏浪击天有大鹏!”
秦潇潇托腮颇有兴致地听着,待李云道哼完,她才眯眼笑问道:“将相和?”
李云道微微一笑:“谁说不是呢?”
雕花窗棂的书房中,檀香缭绕,墨气凝神。
上了年纪的两位老人相对而坐,楚河汉界上金戈铁马暗潮汹涌。
王鹏震的精神出奇地好,执红落子如有神,气势夺人。
秦孤鹤自然当仁不让,四两拔千斤,棋面局势上隐隐胜出红方半筹。
眼看着黑子就要形成逼宫之势,突然,王家老爷子猛地一拍大腿,轻呼一声:“哎哟,上当喽!”
说完,老爷子摸了摸下巴,笑容可掬地抬头望向秦孤鹤:“悔一子,如何?”
秦孤鹤笑道:“都要踏进棺材的人了,还在意什么君子不君子,悔两子又如何?”
王家老爷子哈哈大笑,当真将刚刚移动的一车一马恢复原位,也没忘记将黑方两子棋归原处。
十步后,黑棋再度逼宫,应声夺帅。
秦孤鹤却道:“我也要悔一子。”
王老爷子抚掌道:“妥!”
王鹏震身后,中将白熊微笑不语。
秦孤鹤身后,巨擘梅花闭口不言。
秦孤鹤却没动棋盘上的任何一子,只是从上衣口袋的深处摸索出一张泛黄的照片,叹息间,泪眼婆娑:“可悔此子?”
王鹏震也轻叹,执子不语良久,而后才缓缓道:“俱往矣。”
往事如烟过,一笑泯恩仇。
王鹏震和秦孤鹤在房间中谈了些什么,不足为外人道,只知道两个老人连晚餐都是在书房内共用的。
深夜,秦孤鹤再度出京。
翌日,秦孤鹤复入总参。
秦潇潇却没走,在王家住了下来,爷爷将秦城集团的股份全部转让给军方某研究所,这一diǎn她毫无怨言,甚至心中暗自欣喜,从懂事以来,秦城集团就仿佛一个巨大的阴影一直笼罩在她的身上,父亲和小叔都不愿问事,双胞胎又太小,唯有她自小就被认为为秦城的接班人。秦家众人中,除了老爷子,没人有比她更清楚,秦城归属军方后所能发挥的功效,远远要超过作为一个普通民营营业的功能。此时卸任,她一身轻松,在王家老爷子的吩咐下,李云道陪她将紫禁城、颐和园这些神往已久的名胜走了一遍,只是还未来得及去长城上感受感受那不教胡马度阴山的万里连云,在秦潇潇看来异常慈谒的王家老头,那位被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