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量了李云道一眼,面无表情,只淡淡说了一个字。
坐。
老人下手的右侧还坐着两个六十左右的男女。一个白色空军制服肩扛两颗金星,一个是经常能在电视里见到的面孔,不用猜也知道是蔡家老二蔡修戟和那位被国际政坛称为中国铁娘子的高瑞英副总。
李云道走到书桌前,冲老爷子微微鞠躬:“蔡爷爷您好。”又转身对那对贤伉俪微微欠身,“伯父伯母好。”整个过程面带微笑,不卑不亢,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老爷子嘴角竟微微勾起一个很难察觉的弧度:“先坐下再说。”
“谢谢。”
李云道大刀金马地坐下,面带微笑地看着屋内的三个老人,插进裤兜里的手却下意识地在拨动着那把三刃小刀,似乎那年从老喇嘛手中得到这枚小刀后,每当遇到这种临阵状态时,它便是李大刁民的精神支柱之一。
“小伙子,心理素质不错。”蔡家老爷子说话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是表扬还是贬义。
李云道微笑:“您过奖了。我就是从小在山上长大,被熊瞎子、雪狼之类的吓多了,这才胆子比普通人大那么一点。”
老爷子桌子一拍,震得桌上的玉镇纸都跳了起来:“大那么一点?你这胆子,跟当年的白健生和张钟麟比,有过而不不及啊。我蔡阳明的孙女儿你也敢勾引,真是熊心豹子胆吃多了?”老爷子的语语陡然提升,吓得躲在门外贴着听门板听声音的蔡贤豪差点儿一屁股坐地上。
李云道居然也不慌,微笑道:“您老人家把我跟白崇喜和张灵甫比,那是太抬举我了,好歹当年他们也是国民党中的一方诸侯。再说,那两人都是咱们的阶级敌人,咱是标准的无产阶级拥护者,跟老蒋那是完全誓不两立的关系,这阶级立场也不一样。最后,关于勾引这一说,却是万万没有的,我跟桃夭相处都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
“发乎于情止乎于礼?”老爷子被他一番辩驳气笑了,将桌上一沓照片扔给他,“看看这是什么?”
李大刁民一看,立马老脸一红,原来前天晚上跟蔡女神打KISS的场景居然被人拍照留念了。李大刁民挠着脑袋苦笑道:“这……这就是发乎于情。”
坐在一旁的两口子直接被他的话逗笑了,空军中将蔡修戟居然笑着帮忙打圆场:“爸,您消消气儿,别吓坏了孩子。”说完,又转向李云道,“还真是个胆大包天的小伙子,你知不知道,目前全军上下,敢向你这般跟我爸说话的,十个指头都能数得出来。”
李云道苦笑摇头,却没有说话,他不想给蔡家长辈留下一个油嘴滑舌的印象。
高副总一直在打量李云道,此刻终于开口:“其实上一次我就听说过你这孩子。我们一直都很好奇,你身上到底有什么吸引我家丫头的地方。”此刻的高副总完全没有在电视里演讲的那种威严,而是完全表现得像一位普通的慈母一般,“现在,我好像有点儿明白了。”
“咳!”老爷子清咳一声,那对严父慈母又不说话了。
蔡老爷子清了清嗓子,又道:“说说看,你有什么打算。”
李云道吸了口气,真诚道:“蔡爷爷,伯父,伯母,其实我也知道,以我的身份和地位,是远远配不上桃夭的。当初在昆仑山采玉,在采玉道上碰到桃夭后我就一直在想,如果这辈子能娶到一个像桃夭这般天仙的媳妇儿,就算是死了也没有遗憾了。说实话,这种念头,后来我也就只敢在晚上做梦的时候想想。下了山,我就突然发现,原来我这只井底之蛙还是可以跳出来看看外面的大千世界的。外面的世界是很精彩,也很危险。
造化很弄人,下山后偏生又让我碰到了桃夭。我原先以为在工地上干建筑睡工棚,也就这么带着弟弟浑浑噩噩过了。可她给我介绍秦家的工作,又带我见了很多世面,说了您别笑话,我这辈子第一次花钱理头发还是桃夭付的钱。后来我就在想,以后我要给我的女人付理发的钱。下山这几年,我跟着黄梅花混过社会,也斗过悍匪,开过枪,杀过人,但杀的无一不是无恶不作的大jiān大恶之徒。后来承蒙秦家老爷子恩泽,送我去读了大学,又安排我进了市局刑警队。说句大实话,我有今天,都是因为有桃夭,她让我知道原来我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价值的。只是,这会儿您问我有什么打算,还没谱儿的事情我不能乱打包票,也不能随口发誓。我只能说:踏踏实实做人,认认真真做事,竭尽全力对桃夭好。”
蔡家老爷子表情奇怪地看着李云道,断篇般跳过儿女情长的话题:“开过枪?杀过人?”
李云道说了一大段,弄了半天人家居然只对开枪杀人这事儿感兴趣。李大刁民苦笑:“那都是不得已的。杀人,真的不好。”
蔡家老爷子却大手一挥:“有什么不好?想当年,小鬼子,反动派,死在三八大盖下的还少吗?”
蔡修戟低声提醒正想继续发挥的老爷子:“爸,跑题了……”
蔡家老爷子尴尬一笑,又坐下身子,故意板脸道:“那再说说你跟桃夭事情。你有什么理由让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