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
说曹操,曹操就到中年大叔拿了相机,正准备去流水村里瞅瞅看看,那个背着六十五升军用大背囊的年轻女子再次出现在这个让她看上去像只离群雪狼的登山俱乐部的扎营地
见到五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她,拖着略显疲惫的身子年轻女子还是善意地冲他们一一微笑着打了招呼说心里话,站在正中间的那位中年大叔身上有股很熟悉的气息,她的祖辈、父辈以及她哥哥身上都有这种独属于某个光荣称号的气息,如果熟悉她的人看到她跟这些人就算是隔着墨镜笑着打个招呼,都会有种看到现实版山顶洞人的惊异,要知道,她用五年时间读完了北大的哲学硕士,但五年里却只交了一个朋友,只看得起一位导师
中年大叔没有说话,只是拿了毛巾到溪边酣畅淋漓地洗了把脸,临了还不忘捧了几把水喝了个畅快
回到帐篷的时候,年轻女子已经搭好了帐篷,度之快让看在眼里的这四位空降兵部队的精英们都不禁刮目相看搭这种野外露营的帐篷并不难,可是一个单身的年轻女子能用这么快的度、这么熟练的手法搭起这个帐篷,就算是这些平均每三个月就要野外生存一次的老兵都不得不打心眼里佩服让他们吃惊的是,这女子隐隐约约用了几个特种部队中才会教的复杂系结法,一眼串的眼花缭乱让四个老兵面面相觑,最后一个收尾的结绳是让他们自叹不如,因为那个足有三十四道工序的结绳手法那年轻女子愣是用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就完了
强悍额头冒冷汗的四位老兵油子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面前这个戴着鸭舌帽和大墨镜背着军用背囊的年轻女子
搭好帐篷安置好一切后,年轻女子才长长地嘘了口气,从军用背囊里掏出那个迷彩色的军用卫星电话和一个用来定位的军用全球定位仪洗涮妥当的中年大叔正好从溪边走回帐篷,一眼瞅到年轻女子手中的电话和定位仪,顿时身形微微顿了顿,随即看向那年轻女子的眼光中又多了几份未知的好奇
他的确认得那个最款的军用全球定位仪,因为远在珠三角的办公室里也放着一个一模一样的定位仪,而他那个定位仪却是一个当年和他一起在驻藏部队里穿过一条裤子睡过一张坑的过命兄弟偷偷塞给他的,就算是这样,那位如今肩上扛着两个金星的兄弟还悄悄告诉他千万别声张,这可是军事科学研究所最出的样品,总共才三个
总共才三个样品,其中两个拥有者居然同时出现在昆仑山,这种巧合就连中年大叔自己都觉得有些诡异
只是这会儿年轻女子却丝毫没有注意好中年大叔的好奇目光,她正全神贯注地摆弄手中的定位仪,再用卫星电话将那些数据传出去
半个小时后,那年轻女子才不动声色地悄然嘘出一口长长的气,转过头去看四周时,却发现夜幕已经悄然降临,那位中年大叔正打着手电看着一本不知道名字的书,手中的钢笔也不时地写写划划
手电的灯光无意中划过那支钢笔的时候,年轻女子吓了一跳,这俨然是一支国产的英雄牌钢笔,经久不衰的“英雄100型”,但是眼力奇好的年轻女子却在那灯光划过的时候,看清了那笔上的几个字:“不断赶,为国争光”笔不稀奇,字不稀奇,可是笔和字合在一起,就成了稀有物种了年轻女子认识这支1958年赶“派克”时发明的第一批“英雄100”,因为当年她的祖父就曾经陪同某位经历大起大落却能在中国书写神话的奇人到上海视察的时候得到过一支刻有“虚心好学、实干创”八个字样的英雄100如今她的祖父站在什么样的位面上,这是普通人都不能够想象的,但是这位背着豪华登山装备了出现在昆仑山的中年大叔却拥有一枝纪念价值非凡的钢笔,这让她也不禁有了一些小小的好奇
不过,这种小小的好奇马上就被她饱读哲学名著的理性思维压抑了下去,十八岁之前就熟读《西方哲学史》《政治学》《实践理性批判》的她自然知道“好奇害死猫”的道理,哪怕她不是正规的军人出身,但是从小在红色家庭耳濡目染的她尤其知道在目前有重要任务在身的情况下,确实不能因为小小的好奇心而坏了整件大事
没有缘由地,她脑中突然浮现了那个总是笑得异常诡异的年轻面庞,除了高海拔紫外线下的黑里透红外,其它无论是略显单薄瘦弱的身板,还是那张迥异于山里人的不恭笑脸,都与这山里人特有纯朴绝缘打小就在军区大院那个嚣张跋扈恣意纵横的圈子里长大的她自然知道什么叫作凶险,那群有色心没色胆光知道流哈喇子的山里壮汉自然入不了她这足以一眼看破绝大多数众生的法眼,但是唯独今天那个一口纯正东北音、笑得比雪地里的狐狸还要狡猾的男人让她毫无先兆地内心紧张虽然还在北大读大一的时候,她那位被整个红色家庭当作骄傲的亲哥哥就曾经有意无意告诉过她“会咬人的狗向来是不叫的”道理,这则真理适用于你死我活战场,同样也适用于尔虞我诈的现实生活一张脸看似憨厚实则鄙夷天下的笑脸已经让她颇有“曾是惊鸿照影来”的惊异,而后跟着那个刁民出现在半山腰的三个人则一个比一个让她有种不识庐山真面目的错觉
一个从来都是沉默不语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