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只要到了华灯初上的时分,新华街附近的几条街就会笼罩上一层紧张的气氛。不想惹事的商户老板们只要天一黑,就早早地打烊关了门,剩下那些只赚夜场利润的灯红酒绿们在忐忑不安中看着进进出出的客人。洗浴城停业了好几天了,王德宝消失了,街上传闻王德宝夜里被东北人套了麻袋加上石块扔进了大运河。火锅城也停业了,据说龙少的几个手下也在半夜遭遇了伏击,被人砍得半残,龙少已经放出话来,一定要找丁坤本人讨个说法。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街上的氛围愈发紧张,往常大摇大摆地三两成群在新华街上晃悠的东北帮成员也都销声匿迹了。谁也不知道,此时此刻,张志龙正坐在一辆面包车里,眯眼打量别墅小区入口的眼神里透出一股凶光:“丁坤就住在这个小区?”他张了张嘴,脸上的肌肉忍不住抽搐两下,“真他妈的有钱!这儿房子也上千万了吧?”
一旁黑瘦的老炮同样面露凶光:“听说当年丁坤为了拍曹国九马屁,变卖了所有家当才凑够了买别墅的钱,就住在曹国九隔壁。龙哥,丁坤的老婆据说是个极品啊,曾经是个大家闺秀,当年还差点儿嫁给副省长的儿子。后来家道中落,最后不知怎么的,就让丁坤这小王八羔子给抢了先机。到现在,嘿嘿,还有不少人对他家这位美娇娘垂涎三尺哩!”
张志龙张嘴,揉了揉脖子,额上青筋突出:“干掉丁坤,那婆娘随你处置!”
老炮面露惊喜,他别的不好,就好这口女色,连声感激道:“谢龙哥,他奶奶的,这回不搅烂姓丁的肠子,老子就是他龟儿子!”老炮身上有一把随身携带的钢刺,这家伙上次犯事就是捅了人后顺手三百六十度,把对方的肠子直接给搅烂了,不是抢救及时的话,差点儿就要吃枪子儿,就这样也判了近十五年。
张志龙咧嘴露出一个邪气十足的微笑,说道:“听说这小子玩毒,弄不了不少人在弄这东西,咱们留个心眼,钱和货一样都别弄没了,他妈的都是金子。”
老炮笑道:“龙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女人就够了,钱这玩意儿,你分多少给我,我就用多少,反正也存不住。”
张志龙捶了老炮一拳笑骂道:“你他妈的也省着点花,等找到心仪的婆姨想安顿下来的时候,别他娘的到时候给老子哭穷。我准备他娘的每次把分给你的钱扣下来一部分,给你存起来,别到时候真他妈的尴尬。”
老炮嘿嘿傻笑:“龙哥,咱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的,哪有什么婆姨愿意跟着咱过一辈子?我嘛,干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哪天运气不好,老天爷也给咱收了,咱也认命,十八年后,咱又是一条好汉。现在嘛,有钱花,有女人玩,这日子就足够了!”
张志龙笑了笑,突然身后的黑胖指着一辆轿车道:“看,这辆宝马7系原来是曹国九的,现在变成了丁坤的专座。听说,这小子就是在这辆车上把曹国九给勒死后扔进大运河的。”
一辆宝马车缓缓驶进小区,后面还跟着一辆面包车,看样子都是保护他的得力兄弟,看样子也很警惕,知道这种时候很可能双方会采取极端手段。
“龙哥,看来丁坤这小子很怕死啊!这一面包车得有十个人吧,他妈的,天天拉着这么多保镖,也不嫌折腾!”老炮撇嘴骂道,“要是有把枪就好了,他奶奶的,迎面二十米内,老子弹无虚发!”老炮的绰号就来自于枪打得准,他从小跟着爷爷在林子里打猎,练得一手好枪法。
“也不是没有办法弄到枪!”张志龙咬咬牙道,“上回我表弟来,他说有弄到枪的渠道,也不贵,几万块一把,配二十发子弹。”
老炮道:“要是能弄到一把就好了,也不用太好的枪,只要能打超过两发子弹,别他娘的一枪开不了就卡弹的那种糟心货就成。开完枪我就先去缅甸躲一阵子,我在号子里认识一个兄弟,现在就在那边专抢贩玉的,我去混个两三年,等事情过去了再回来。”
张志龙长叹了口气道:“说明我们的势力的确还不够啊,这种事情都要你们俩亲自上,看着我们东北帮人是不少,但关键时刻能抛家弃子用得上的,其实很少。干完这一票,咱们要是能拿下江州,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大把地赚钱,现在还属于创业期,兄弟们要受累了!”
身后的黑胖拍拍肥硕的胸脯道:“龙哥,自家兄弟就不说两家话!弟弟这一身膘就是为哥哥挡刀挡子弹长的,有什么受累不受累的。看得那狗日的现在进出开宝马,是风光得紧,赶明儿也轮到咱们哥儿几个出入坐奔驰,比他娘的宝马要好!”
张志龙笑了笑,对于黑胖朴素的世界观,他不想多说什么,有这样的兄弟是自己的福气,跟丁坤的本地帮闹到这种程度,也不是他当初希望看到的,但是东北人从来都不怕事儿,最多赤膊上阵,光脚的难道还怕他一个穿鞋的不成?
“走吧,晚上找个馆子,咱哥儿几个再喝两杯,换别的兄弟来看着。我就不信他连洗澡都带着十个保镖。”张志龙一挥手,面包车发动,轰隆着驶离别墅小区门口。
他们并不清楚,车子发动的时候,不远处路旁一辆依维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