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华在接到李云道电话的时候就差没暴跳如雷了:“我说你装什么不好一定要装死?你知不知道这件事会有多大的影响?”
马文华咆哮般的声音听得坐在外间的书记大秘魏玮心惊肉跳,因为隔音好,听不清马书记到底在怒吼什么,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马书记的心情极度糟糕。其实魏玮下午就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甚至有一些仗着喝过几次酒的已经在他这儿来打探消息,问李云道是不是真的出事了。
魏玮第一时间向正在加班批阅文件的马文华做了汇报,马文华听说李云道出事,当时惊得笔都掉在了地上,也不等魏玮拨号,自己拿了手机就一个电话打给了公安局如今的常务副局长夏俊龙,接到电话的老夏只说还在现场确认情况,可能还有隐情,等弄清楚了再跟书记当面汇报。
放下电话马文华就问魏玮,传言是从哪儿来的?魏玮只好说自己有个党校同学在市政法委工作,对接的正好就是公安口子的事情。
马文华很快脸色就恢复了平静,让魏玮出去工作,其它的并没有多说什么,但魏玮跟了马文华一段日子了,很了解书记喜怒不露于言表的特点,这或许也是上位者的一个共同的特怔。魏玮其实对那个总是笑眯眯的年轻副市长印象很好,市里很多人都巴结他这个书记大秘,唯独李云道在跟自己说话的时候,他能感受到一种很难得的真诚,没有吹捧,没有贬低,有的是同龄人之间的平等对话,这让魏玮觉得很舒服。所以听到李云道出事,他第一反应是不可能,其次都是暗自惋惜,毕竟放眼整个江州,有李云道这般能力的绝无仅有,而失去李云道这员能吏,对于好不容易稳住局面的马文华来说,是一个难以弥补的重大损失。
魏玮的心很乱,他是马文华的大秘,头上的旗帜是鲜明的,自己如今与马书记是一荣俱荣的关系,李云道如果真的不在了,那么马书记会让谁去代替李云道呢?
等听到马文华在办公桌里咆哮的时候,魏玮甚至觉得李云道应该是真的出事了。可是一个副市长兼公安局长就这么被歹徒炸死了,这件事怎么听起来如此荒谬呢?
围着办公桌来回踱步的马文华一开始也同样觉得李云道这样的安排很荒谬,等李云道说出几点理由的时候,马文华突然觉得这招釜底抽薪倒也不是没有道理,至少在解决李云道那边麻烦的同时,还能让隐藏在阴暗处的那些人统统跳出来。
“这件事暂时就按你说的来,我会被压住,不过你应该清楚,你如今是副厅级干部,这件事在市里肯定是压不了多久的。”马文华低着头,长叹了口气,“希望你的办法能够奏效!”
挂了电话,马文华才想起来问李云道现在究竟在哪儿,身边还有谁,安全不安全,朱家的那个疯女人要是知道他还活着,肯定还要搞出更大的阵仗。对于那些因为共和国解放独立而做出巨大贡献的功勋元老,马文华是怀有无比敬意的,但这些家族绵延到今日,尤其是那些人丁繁茂子孙众多的,难免会出现几个不学无术祸害百姓的纨绔,但朱奴娇这种精神病患者,更是这类家族当中的另类。
马文华把魏玮又叫了进来,吩咐道:“准备去趟公安局吧,打个电话跟卢老师说一声,今晚不要等我了。”
魏玮听到马文华的语气,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看来李云道真的出事了。
有人欢喜有人忧,马文华和魏玮赶往市公安局的路上时,市长葛春秋也得到了消息:李云道被炸死了。
葛春秋先是愣了好半晌,疑惑地盯着坐面自己对面分管科教文卫的副市长宋执南:“你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宋执南笑得快合不拢嘴了:“咱们在公安局也不是没有人,刚刚打来的电话,说是下午刚刚发生的事情。”他看了看表,“这儿七点多,估计也就三个多小时前吧。听说下午他在参加市里的健步跑活动时,就碰到了杀手,开了七枪。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到了绑架现场,听说现场还有一个华夏新闻社驻江州记者站的副主任,是个大美女!听说在爆炸中也香消玉损了!”宋执南是教师出身,说话时很喜欢咬文嚼字。宋执南对李云道是有意见的,事情很简单,两个月前他侄子因为藏毒被公安拘留了,妹妹就这么一个儿子,坐在他家的沙发上都哭成了个泪人,于是他出面打招呼想捞人,没想到李云道丝毫不给面子,还大放厥词地说毒品不是小事,这是为了他侄子好,这让宋执南在自己的妹妹面前一度很是抬不起头。因为这件事,宋执南就记恨上了那位年轻的副市长。
葛春秋皱眉道:“又是杀手又是绑匪的,这李云道到底得罪了多少人?不过既然死一个华新社的副主任,估计咱们马书记又要头疼了。”葛春秋虽然在皱眉,但只要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葛市长此时心情很好,至少指头敲击在桌面上的声音轻快无比。
宋执南一脸兔死狐悲的表情:“少年得志,傲气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古往今来,少年成名的人,最终有好下场的又有几个?还是太年轻啦,做事情不够周全啊!”
葛春秋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如果李云道真的死了,那么副市长兼公安局长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