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口气:“宁姐,你说这世上的事情,怎么就这么复杂呢?”
宁若妙道:“纷繁复杂,这本就是这个世界有意思的地方,不是吗?”
崔剑平摇头道:“我可没觉得有什么意思。开了三天的董事会,最后出来一个‘有限度地投资’,这算什么?还不如直接告诉我,不想投资了!”
宁若妙微微一笑:“这是你父亲在顾及你的颜面,而且你不觉得,‘有限度地投资’这句话,本身就是有歧义的?”
崔剑平微微一愣,不解道:“什么意思?”
宁若妙道:“到了某个阶段,当你不想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时,你就需要给人一个模棱两可的说法。比说,有限度的,有节制的,一定程度上的,因为这样的表述,进可攻,退可守。投资一千万是有限度的,一个亿也是,十个亿也是,这个限度在于他的内心,而不是任何旁人。”
崔剑平张了张嘴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家老爷子是在跟我玩文字游戏?”
宁若妙笑道:“应该不是跟你,而是跟你们亨伟集团的其他股东。当然,其他股东也不是傻子,战略转移这种事情,你别说开三天会,可能开三个礼拜都不一定有结果。美国的哪一个托拉斯巨头战略方向发生变化的时候,不要吵上一年再验证一年?”
崔剑平失笑道:“那宁姐你的意思是这是一件好事?”
宁若妙点头道:“如果你们崔家举全集团之力来江州,对于李市长来说可能是一大助力,但也同时是一个随时会引爆的威胁。谁都知道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你们兄弟感情是很好,但毕竟生意归生意,感情的事情掺和到生意里,很多事情就变味了。”
崔剑平觉得宁若妙说得很有道理,此时心中已经宽慰不少,笑道:“其实我就是担心我们亨伟集团会错过一个向前迈前一大步的机会。你知道的,锦上添花永远比不上雪中送炭。倒不是我对我跟三哥的兄弟之谊有质疑,但现在也的的确确是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
宁若妙招手让酒店的服务员送来一杯清咖,她不喜欢喝加了奶和糖的咖啡,只喜欢喝在寻常人看来苦涩无比的清咖。
抿了一口咖啡,她看着在夜色下波光粼粼的湖面,道:“把握好时机的确是最重要的,但强扭的瓜不甜,而且就算你把瓜强扭下来,你那位三哥也不一定肯接受。”
崔剑平想了想,点头道:“看来你比我看了解三哥。”
宁若妙笑着摇头道:“我比你认识他的时间要短得多,并不比你更了解,只是我比较了解人心。”
“宁姐,像你这样的女人很可怕,什么样的男人才敢娶你这样的女人?”崔剑平开玩笑道。
“所以我不喜欢男人,我喜欢女人!”宁若妙又轻抿了一口咖啡,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崔剑平,“堂堂崔家大少不至于连这点都不能接受吧?”
崔剑平连忙摇头:“这是你的取向,别人无从诟病。”
宁若妙却轻叹了一口气道:“要是这世上所有人都像你这般想,我们这样的人就会活得更轻松一些了。”
崔剑平诧异道:“你还会在意别人的看法?”
宁若妙耸肩道:“可以不在乎,但身为一个社会人,很多事情都无法避免,当你无法避开一些事情的时候,难免会有一点负面的情绪。我不是神,所以也会心情不好,尤其是每个月的那几天。”
崔剑平哈哈大笑:“嗯,现在我觉得你平易近人多了,之前有股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宁若妙笑道:“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而是拒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