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看了一眼李云道,接着道,“我关注了他这么多年,虽然都只是远远地看着,但对他也总算有些了解。他就是个见一个爱一个的坏胚子,放在我们寨子里,只有最强壮的战士才有这样的资格。我觉得,我哥哥就很好,他一定能配得上你。”
齐褒姒哭笑不得,看向李云道,后者也不生气,对姑娘道:“喂,虽然你救了我的命,但没人告诉你当面诋毁别人是一种特别不礼貌的行为吗?”
夷玲珑却鼓着腮帮瞪着李云道:“我哥就是比你强!”
李云道不愿跟一个小姑娘多争执,问道:“你也住二楼?”
夷玲珑摇头:“我住地下室。”
李云道微微皱眉,上次查案的时候,他带队来过这家小旅馆,地下室的阴暗潮湿令人记忆犹新,难道夷玲珑住的就是之前那个苦命的老母亲住的那间杂物房?
夷玲珑不悦道:“别看不起我,我一不偷,二不抢,都是靠自己的双手挣的钱。而且,我喜欢住地下室,那是潮湿得就像还在寨子里一样,就是空气不太新鲜……”
“你做什么工作?”李云道有些好奇。
“服务员,洗碗工都干过,现在在你们公安局附近的咖啡馆当服务员。”夷玲珑大大方方道。
“为了方便监视我?”李云道哭笑不得。
“嗯!”姑娘点头,义正言辞道,“我哥一定会回来的。”她挥了挥拳头,很坚定地说道。
“回来杀我?”
“我哥只杀坏人,你不算坏人!”姑娘很认真地说道。
李云道也不知道这算是安慰还是表扬,啥叫不算是坏人呢?
对于这个突然出现在深夜小巷后院的苗族姑娘,李云道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谈不上信任,但也不觉得会对自己和齐褒姒产生威胁。夷玲珑是个大大方方的苗疆姑娘,就连自己的哥哥曾经想刺杀李云道这种事情,她都如实相告,在李云道看来,这姑娘干净得像一张白纸。结合夷玲珑所说的时间和背景,李云道再傻也不可能猜不出她哥哥是谁派来的。那应该是自己凭着一腔执念,带着小喇嘛和大小双突兀地杀到北京城,搅了蒋青天的订婚宴不久后的事情。再加上夷玲珑说她哥哥在京城当兵,不难猜出幕后指使者到底是谁。从一开始跟蒋青天交手,形势一次比一次危急,但最后都以蒋青天吃瘪而告终。李云道信命,也相信缘分,自己跟那位蒋家大少之间也许是上辈子早就注定好的孽缘,这一世,结局终究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想到蒋青天,李云道便想到据说至今还在欧洲游学的蒋青鸾,那个开着千万级跑车的姑娘,行事与蒋青天如出一辙地嚣张跋扈,却掩饰不住一颗柔软而敏感的心。在苏州被炸弹绑着的那个晚上,那姑娘伏在自己身上,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嘴唇。那是个霸道又善良的姑娘,只是生在了一个亲情薄凉的家族。谁也不能决定自己的出生,蒋青鸾也没有这个机会,作为蒋家人,她必须也只能站在李云道的对立面。所以她选择了离开。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齐褒姒给李云道递一杯水,柔声问道,“刚刚那个姑娘看上去很单纯,却不知道她是怎么一个人在这城市里煎熬了这么些年的。”她想想还是觉得有些好奇,接着问道:“她说他哥哥当年被派来刺杀你,想来你应该知道是谁了?”
李云道点点头:“我下山才这么几年,这几年因为反恐和缉毒才结下了不少仇人。刚下山那阵子,社会关系简单得一笔就能带过。那时候想要我的命、又不屑于自己动手的,也就一个人。”
齐褒姒想了想,笑道:“是蒋家那位大少?”
李云道讪笑道:“你也知道这件事?”
齐褒姒白了他一眼:“有人冲冠一怒为红颜,踩得蒋家人颜面尽失,早就听京城的朋友说过,只是那时候还不知道是你,后来听阮姐姐提过这件事。对了,阮姐姐身体怎么样了?”说到最后的时候,女人的眼神尽有些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