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流水村的闲汉冒着大雪靠在村口的墙根,大多双手插袖,懒洋洋地任由大片大片地雪花落在肩头。大人们来了,孩子们便安静了下来,流水村的汉子们又不像城里的男人那般有耐心,看不顺眼二话不说扬起胳膊就赏两巴掌的情况村里的孩子都遇到过,谁也没觉得这是什么家暴,爷爷打老子,老子打儿子,在流水村的村民看来这就是天道真理。
“阿欠……”手里拿着几根油果子的维族汉子打了个喷嚏,疑惑地看着天空,“奇怪,是谁在念叨我?”他咬了一口流水村特有的零食油果子,在嘴里嚼得咯吱咯吱作响,馋坏了几个围在他身边的孩子,尤其是一个看上去才四、五岁光景的小家伙,更是仰头死死盯着他手里的油果子,哈喇子都已经拖到了地上。维族汉子扶了扶回回帽,笑着往小家伙嘴里塞了一个油果子,说道:“这可是阿米尔大叔家祖传的秘方,比你们家的要好吃吧?”油果子是流水村里很流行的一种日常零食,用青稞粉掺和上面粉,放点糖精,拉很小细条用油锅一炸,出锅后再沾点糖霜,吃起来甜而不腻。
吃到油果子的小家们抽了抽淡黄色的鼻涕,赶紧往远离孩子群的方向跑动,但似乎已经晚了,几个大一点的孩子已经围了上去。小家伙似乎很懂规矩,为了不挨揍,苦着脸把油果子奉给身材最为高大的少年。村里的汉子们也不去阻拦,他们生活在靠山吃山的大雪山里,孩子们越早懂得什么是物竞天择,什么是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对于孩子们的成长就越有利。这种事情,对村民们来说早就习以为常,就连孩子们也觉得小家伙把可口的食物让为最厉害的小伙伴也是理所应当的。
所有人又将目光落在那两辆冒着大雪疾驰而来的两辆越野车上。山道看似很近,实则很远,又是盘山路,路途比看上去的远一倍还不止。
迷彩色的JEEP牧马人里,白衣青年操控着方向盘,刹车、油门、方向配合得恰到好处,每一踩每一踏,都仿佛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韵律。转过一个急弯后,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少年,笑着问道:“咱俩几年没回来了?”
少年一身藏红喇嘛袍,肤色却极为白净,睫毛颇长,大眼睛扑闪着望着车窗外一望无际的雪山:“许久了。”小喇嘛答非所问,“云道哥,你说大师父和老末会在山上吗?”
开车的青年微微摇头:“这几年大师父的足迹遍布大江南北,他好像是想把全中国所有的寺庙都要跑一遍吧。”他的脑中开始浮现那个拨弄着雕经手串的老喇嘛,佝偻着身子骑在那头名叫老末的毛驴身上。他有点儿想不明白,在姑苏时大师父明明到了,却不现身,只让老末来陪了两个徒弟一段日子,就在李云道将老末安置到北京的四合院里不久,一个多雾的清晨,老末又消失了,那天据说京城白云寺的方丈圆寂,当夜烧出七颗舍利。舍利是不是真的李云道不知道,但老末那头比人还精、比猪还懒的老驴肯定是被大师父带走了。这一点让李云道觉得既难过又庆幸,难过的是老喇嘛不愿意见他这个不肖徒弟,庆幸的是老喇嘛没有如自己料想的那般找个深山老林的悬崖顶上涅槃天葬。
“三儿,稍微开慢一些,疯妞儿好像不太舒服。”后座上竟然还有三人,一侧安全椅里的孩子两只眼睛瞪得浑圆,似乎对一切充满了好奇,身边的两名女子,一天仙般的女子作少妇装扮,另一位素面朝天却仍旧美得如同画里走出来的女子穿着一件背心式的防辐射孕妇装。
李云道连忙降低车速,歉意笑道:“原本想让你们早些摆脱这盘山公路,倒是忘了咱们的孕妇!天大地大,孕妇最大!”
后排的孕妇却一丁点都看不出肚子隆起的迹象,除了因为妊娠反应而脸色有些差外,仍旧是那副疯妞儿出马天王老子也要退避三尺的彪悍模样。“没事,跟晕车没关系,就是胃里恶心。夭夭,你怀凤驹的时候也这样吗?”她抓着蔡桃夭的手,之前千方百计地想怀孕,却从来没料到怀了孕以后生理上会承受如此大的折磨。
“怀凤驹的时候妊娠反应我还好,就是后期我的腿肿得特别厉害,不过没关系,把这小东西生下来后就没事了。”生完孩子后的蔡桃夭身材恢复得相当快,此时将长款羽绒服脱下放在一旁,身上穿着紧身的健身服,依旧如少女一样苗条。
阮家大疯妞羡慕地看了一眼宝宝安全座椅里的王凤驹:“我肚子里这个不知道是男孩是女孩……”说着,她拍了拍前座的座椅,“小十力,给算算,是男还是女!”
被殃及池鱼的小喇嘛哭丧着脸,看了李云道一眼,而后苦着脸摇头道:“天机不可泄露,不可泄露!”
“好你个小十力,疯妞儿姐都白疼你了,是吧?”阮家大疯妞伸手作势去揪小喇嘛的耳朵,可怜的孩子生怕弄伤了阮钰,非但不敢躲,相反还要乖乖地把耳朵送上去。
“疯妞儿姐,不是我不愿意说,是我真看不出。”小喇嘛看了李云道一眼,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连忙低下头去。
“看不出?怎么可能?你那神通广大……”阮钰情商很高,立刻发现小喇嘛情绪不太对,转而问这段日子一直跟蔡桃夭朝夕相处的蔡桃夭,“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