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釜山电影节执行委员会的委员长,以及韩国中央大学艺术大学院的院长,李庸观教授常常以一种不苟言笑的严肃姿态示人,但是今天晚上,在CUBE公司顶层的委员会会议室里,他显得格外严肃。
“诸位都是怎么想的?”出乎意料,换上一套正装,就坐在李庸观教授一旁的金钟铭倒是显得挺轻松的,甚至语气和动作中还微微有这么一丝轻佻的味道。
也许是这两人都是装的!
坐在这俩人斜对面正是釜山电影节的创始人金东虎,而此刻,这位已经退休的老爷子正在心里面恶意揣测着对面的两个人——李庸观作为目前电影节的实际负责人,他需要把事情夸大,把困难夸大,这样才能在这个场合获得更多的帮助,然后在问题被成功解决或者无可奈何以后,才能够有更多的理由去获取更高的评价或者更多的理解;至于金钟铭,他是这里掌控资源最多的人,可以说是最有办法的人,也是最被寄以厚望的人,而且在某种实质意义上他也是李庸观这些人的领导者或者上层,所以他需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从而给其他人信心,防止这个临时聚拢起来的团体溃散掉。
或许自己不应该这么早就退休的?大概是察觉到自己的思维依旧敏锐,金东虎老爷子忽然又跳跃式的冒出了另外一个念头。
“前辈……钟铭问你话呢,你怎么想的?”就在此时,坐在金东虎身边的李沧东忍不住戏谑的提醒了一下自己的老朋友,亦或者是老对手……没办法,对方呆滞的反应让他忍不住觉得这个老家伙是不是已经老年痴呆了。
“问我吗?”金东虎这才算是真正回过了神来。“我……我立场很尴尬的,而且又退休了,有些事情不想掺和的。”
金钟铭忽然抽了下鼻子,就好像他在电影《老手》里经常做的那样,就是不知道他这是在对对方的坦率表达不满呢,还是表达理解?
“如果这样的话,前辈不妨就先回去吧。”李沧东诚恳的说道。“接下来我们要讨论一些维护韩国电影自由的话题,可能会不太入你的耳。”
“这种时候正应该团结一致,怎么还能够因为一些旧事相互斤斤计较呢?”会议室角落里,一直没开口的崔岷植忽然说话,却是毫不客气的指责了一下李沧东。
“说起团结一致。”黑着脸的李庸观忽然给人感觉变得更黑了。“我今天可是要说几句不怎么团结的话……崔岷植先生,还有宋康昊先生,你们这么做之前有没有站到我们的立场上,替我们电影节稍微考虑过一丁点?玩道德绑架真的有意思吗?”
崔岷植当即闭嘴不言,他旁边的宋康昊也难免有些讪讪。
但是,这并不能让李庸观解气:“两位,尤其是宋康昊先生,我希望你们明白,虽然基于艺术创作自由这一原则性的政治正确,电影节注定要为你们抗起来这部纪录片。但是,这不代表我们乐意于被人当猴耍!我们接下来付出的每一分代价,你们都必须要看在眼里并牢记在心!韩国电影人可不是白给谁当枪使的!”
“李庸观教授的意思我已经确切的明白了。”宋康昊这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放软话了。
“不止是宋康昊前辈你自己明白。”金钟铭在旁晒笑道。“您还得说给别人听,让别人明白。这年头,随便去便利店打工都有最低小时工资拿呢,何况是我们韩国电影人难得团结在一起给人抗包……其实吧,我们这些单个人就不提了,但电影节和电影人联合会是一定要签个用工合同的,不然真要是被青瓦台那位大妈给剁碎了,那就只能等文顾问上台后再帮我们缝起来了。”
“咳!”宋康昊愈发尴尬了起来。“不至于如此吧?大家聚在一起终究都是为了道义……”
“这种话就别说了!”窝在会议室另一个墙角处的林权泽导演忽然间张开了眼睛。“康昊啊,难道不是你耍手段通过电影节把几乎整个韩国电影人绑上你战车的吗?而你这么做,除了为世越号受难者发声外,难道没有一丁点想替你那位文在寅先生帮忙的意思?谁都知道现在电视台什么的被政府管得严严实实的,你那位文顾问四处碰壁,然后又四处乱窜意图开辟新战线,而就在这个时候你们偏偏搞出了一个纪录片来,还塞到了电影节上……真当我们是蠢货?”
“不是……”
“不是什么?哦,莫非你支持的不是文在寅先生而是正义党的沈女士?还是说你宋康昊觉得自己不是韩国电影人的一份子,耍了大家就白耍了?宋康昊我告诉你,世越号的惨烈不是只有一个人知道,我们也不是冷血怪物,可今天钟铭把大家叫到他这里来,关上门封上窗,不就是想让大家放开那些东西敞开了说些权谋的话吗?这时候还装大头蒜,可就有些掉份子了!”
大饼叔尴尬欲死,换成别人他说不定早就剖心明智了,可偏偏这个对着自己放炮的是韩国电影教父……他还真没辙。
“要我说,首先,我们得明确立场并坚定信念。”把大饼叔怼的连头都不敢抬以后,本来就很擅长玩政治斗争的韩国电影教父这才正式发表了他的意见。“因为不管如何了,事情已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