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燕闲之后,姜柏鉴请来了郭老。
邓隐要趁夜而来,而郭老精通天时变化,能知今夜许多事情,必然会有极大帮助。
今夜或许有雨,或许有风,或许有雾,或许有露,或许有霜,这都极可能成为致胜的关键之处。
也正是因此,姜柏鉴对于郭老,从来不敢懈怠,向来是以礼代之。
见郭老到来,姜柏鉴没有客套话,只是开门见山,道:“郭老,今夜是天气如何?”
郭老这些时日过去,气色已是不错,闻言便道:“回将军,老朽今日午时,便在观看天色,今夜有雨,其势微小,亦有少许风儿,也是不大。”
说罢,他也没有停下,从怀中取过一根草,递给了姜柏鉴。
姜柏鉴左手接过,右手一拂,手中一阵风扫过,那草顿时摇摆起来。
“风是这般大?”
“稍小一些。”
“如此?”
“正是。”
“好。”
姜柏鉴满意点头,道:“雨势如何?”
两人又是一番演示。
演示过后,对于今夜的场景,姜柏鉴便有了大致上的想法。
“雨势不大,风势不大,起于时,待到邓隐攻城时,土地必然泥泞不堪。”
姜柏鉴暗道:“视线不清,投石不易,而风雨之势,必然碍于射箭。”
他在这边,不断盘算着今夜的变化,也在布置着今夜的局面。
……
范八为人稍显粗鲁,对此不甚明白,但他也知晓将军在思考什么,不敢轻易开口,不敢轻易打扰。
等了约有将近一个时辰,才见姜柏鉴回过神来,而这时,他面前的沙盘,已经推倒重来十多次,而他手中的纸张,也已定下了十分完善的布置。
“老八。”
姜柏鉴唤了一声,范八犹自发呆,待得再唤一声,才让他惊醒过来。
“将军?”
“别呆着了。”姜柏鉴挥手道:“赶紧去把老三叫过来,我有事与他商量。”
“是。”范八应了一声,匆忙离去,他自知是个莽夫,不如谢三行事来得周密,许多事情还须让谢三去布置,而他自身,安心当个冲锋陷阵的大将便好。
范八迅速离去,过了许久时候,才见谢三匆忙而来。
“将军?”谢三施了一礼。
“没有外人,无须客套。”姜柏鉴随口问道:“严宇如何?”
“绝食了一日半。”谢三冷笑了声,道:“接着,我也不再给他送餐食,他知道我会坐视他活活饿死,绝不会妥协,也就服软了,现在正在吃饭。”
“好。”姜柏鉴只是随口问上一声,听得回答也只是稍微点头,不再对此事发问,转而说道:“严宇的事暂且先放在一边,我有急事要与你商量。”
谢三见状,正色道:“将军请说。”
姜柏鉴说道:“经燕闲所述,今夜邓隐必然来犯,而郭老言明,今夜必有有小风小雨。”
谢三闻言,神色肃然,问道:“将军要招来众将,共同商讨今夜的谋划?”
“不。”姜柏鉴摇头道:“你能在邓隐麾下安插人手,但邓隐必然也在我这帐下安插了人手,而且,我怀疑此人地位不低,只是难以判断是哪一人……既然可能有梁国的眼线,那么今夜的事情,便不能尽数告知于麾下中将士,否则一旦有人通风报信,被邓隐所知,他放弃来犯也就罢了,就怕他借此机会,另下谋策,让我吃一个大亏。”
谢三闻言,点头说道:“将军所虑极是。”
姜柏鉴思索片刻,然后说道:“今日饭食,命人准备丰盛一些,但不得饮酒,待到傍晚时分,你让众将士及早休息,不得开口说话,不得有任何行举,便是无法入睡,也要闭目静心。”
说到这里,他眼中闪过一缕寒色,道:“违令者,军法处置。”
谢三应道:“是。”
“一更之前,便让众将士起来,盔甲穿戴齐整,刀枪剑戟备好,让弓箭手取来所有箭矢,以操练为名,聚合起来。”
姜柏鉴说道:“比起往常的操练,只须轻微一些,便当热热身子,清整困意,令人清醒,但不得操练过甚。记着,无论是出恭还是怎么,待一更之后,须十人同往,且不出军营,无论是将军还是士卒,俱是如此。”
谢三顿时点头,心中知道,这是避免通风报信。
姜柏鉴没有停顿,继续说来。
谢三能够执掌姜柏鉴最为信任的一批下属,能够被姜柏鉴委以重任,也是一个极为聪慧的人物,对于姜柏鉴所述,尽数听在耳中。
……
三危之山。
洞天福地。
清原看着姜柏鉴吩咐的将近二十余道命令,略微点头,心中暗道:“这个姜柏鉴行事,谨慎而稳重,顾虑周全,果真是善战之人。”
只是善战者,亦无赫赫之功。
姜柏鉴有此能力,却无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