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回到房间之后彻夜未眠,他给虹儿写了一封很长的信,然后一把火又把信烧了,最后只给所有人留了一封告别信,带着阿瑞离开了。
众人觉得无双的不辞而别有些不近人情,但对于无双来说也许是最好的结局了,一见虹儿误终生,他已经下定决心和过去一刀两断了,不见才是最好的安排。
无双带玉安军走了之后,海昏军也撤了,洛祯平来看过白月一次,等不到白月醒就急匆匆地走了,他要把豫章城的情况上报皇帝,毕竟死的是皇帝的亲弟弟,他的亲叔叔,兹事体大,而且豫章郡不能一日无主,他这一次回去还要解决这件事。
洛祯平上路的时候把泰然也一起带走了,平都侯爷死了,泰然自然而然成为了新侯爷,由皇子亲自送回去替他铺路,泰然的路也会好走得多。
张小引终于死了,他这一气折腾下来,巴州郡百年基业被毁,豫章郡皇弟洛白死了,又弄出了两个幼小的侯爷,两大郡元气大伤,惊动了皇帝。
所有的援军都撤了,豫章军和城里的百姓一起重建家园,天初和白月在养病,看似好像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不知道为什么,虹儿又变回了从前忧心忡忡的样子,不爱说话不爱笑,总是一个人发呆,问她什么,她又不肯说,让人干着急。
在白月醒后的第三天,天初也醒了,而且是吓醒的。
天初在昏迷的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是无意识的,直到他感觉到由口腔进入身体了一股暖流,他那无尽黑暗的世界里开始出现了各种各样的东西,那是一些记忆的碎片,痛苦的,欢乐的,过去的,现在的,一幕一幕从他的眼前飞速略过。
很快他的身体有了知觉,感觉身上有无数条虫子爬向后背,疼痛随着这些奇怪的感觉慢慢消失,身体好像在一点一点重建一样,有种死而复生的感觉。
虽然天初还昏着,但之前感觉自己那种状态像是死了,现在却是睡着的,而且睡得很沉。
天初睡得正酣,却听到一个声音在唤他。
“天初……天初……”
这声音说不上熟悉,却也不陌生,可又想不起来是谁,它断断续续地奸笑着,语气冰冷到了极点。
那声音忽远忽近,似有似无,天初分辨不出这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他的意识很清醒,但身体却不能动,就像是民间常说的鬼压床一样。
那笑声越来越响亮,到后来变成了放声大笑,笑得极其猖狂,天初感觉脑仁都被震疼了,接着他看到黑暗中出现了一团光,模模糊糊,忽明忽暗,像是一颗跳动的心脏。
那团忽明忽暗的红光外圈转动着许多金色的光点,随着越来越近,天初发现那是些金色的符纹,在那团光之中,好像有个人影。
天初正好奇这人影是谁,突然一声崩裂声响起,符纹中的一部分暗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黑色的裂缝。
“咔咔咔咔……”随着金色符文的暗淡,裂纹变得越来越多了,不知道为什么,天初开始心慌了。
嘭!终于一声炸响,红色的光芒四分五裂,所有的金色符纹消失不见了,留下了一团浓郁的黑云。
“我们又见面了!”从那团翻滚黑气中露出了一张爬满青黑咒印的白脸,火红流光的妖印闪耀着妖冶的光芒,一双狭长的血眼冲天初邪魅的一笑,天初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魔……魔荒……”天初心头一紧,想要大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天初经常梦到魔荒,在那个寒阳观被灭门的夜晚时常出现在他的梦里,不过梦是的魔荒只是寒阳观上空那团黑云中的一双红眼,从来都没有如此真切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那张脸从黑云中探了出来,几乎占据了天初的全部视线,他的妖印,他的邪魅眸子,甚至连他脸上爬满的咒印细节,天初全都一览无余。
天初试着挣扎着醒过来,他不想这么面对面地看着魔荒,就算是在梦中,他也不想多看他一眼。
突然魔荒的红眼一眯,嘴角一挑,也开始挣扎起来。
天初疑惑,他视线向下移去,却见魔荒身上捆着的幌金绳竟然也和之前的金色符纹一样,变得暗淡了。
随着魔荒的动作,幌金绳竟然被抻得开始抖动起来,不断地崩出细细的金丝来。
天初开始冒汗了,明明幌金绳捆得牢牢的,魔荒不能动分毫,现在为什么绳子捆不住他了呢?这才过了几年?不应该这样的,太上老君明明说过,至少能困他十年的。
虽然眼前的一切都真实得有些可怕,但天初仍然知道这是在梦里,不由地长舒了一口气,安慰自己不要多想。
“天初,这不是梦,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很快……”魔荒像是看穿了天初的心事一样,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听得天初心惊肉跳。
“崩崩崩崩……”就见那幌金绳的金丝不停地被拉断,绳子越变越细,魔荒的狂笑声又出现了。
“啊啊啊啊啊啊——”天初猛然惊醒了,大叫着坐了起来,眼前出现了熟悉的幔帐和床格,他回到现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