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事其实白月并不怕,最让白月生气的是天初拿所有人的命都当命,就是不拿自己的命当命。
白月犹记得黑水村的春桃那档子事,跟豫章城这事有些相似,不过春桃本身就很特殊,她像是一个被凡间和阴间同时遗忘了的人,她的魂魄离体跟这些战死的将士还不是一回事,她天生三魂不全,脱离本体只是个意外,天初复活春桃那可以说是神不知鬼不觉,更没人管得着。
可就算是这样,因为一个简单的还魂法事,天初还差点把小命搭上,想都没想就要以命换命。
那时候是救一个人,尚且有危险,何况这次是数千人,危险程度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虽说那时的天初跟现在也没法比,可这回难度跟上次比起来却是天差地别,要是白月在他身边的话,宁愿让他一辈子心里不痛快,也要拦着他,不会让他这么冒险。
在所有人沉浸在重生的喜悦之时,白月却在战乱后的豫章城中拼命寻找天初。
白月除了晕倒的那段时间,几乎没有休息过,拖着半条命还要去找天初,洛祯平当然不会同意的,白月走路都不稳了,她现在需要的是休息。
“你回去!天初我会帮你找!你相信我!”洛祯平抓住白月的胳膊激动地说道,现在的白月弱得不行,洛祯平根本不用使劲,她就一步都动弹不得,想要挣脱更是不可能。
“你别管,我一定要去找他!你放开我!”白月心急如焚,脑中蹦出了许许多多让她胆战心惊的假设,她真是一刻都不想等了,努力挣脱洛祯的手,却无济于事。
“我不放!我这段时间无时无刻不在后悔,不该放手让你离开,这一次我绝对不放!”洛祯平的眼神坚定,手握得更紧了。
白月闭眼皱了皱眉,像是在缓劲,又像是在下决心,忽然她一个转身,在洛祯平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把抽出了他身上的佩剑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白月,你……你干什么?!”洛祯平吓得叫了一声,神情十分慌张。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怕我死在外面,如果你真为了我好就放我走,要不然我现在就死在你前面,这是你的剑,你是想让我死在你的剑下?还是放我走?”白月死死地抵着自己的脖子,压出了一道血印。
“他……真的比你的命还重要吗?”洛祯平突然双目黯然失色,怅然道。
白月没说话,只是把剑向脖子更靠近了一分,血顺着刀刃流了下来,她虽然没说什么,但却用行动告诉了洛祯平答案。
洛祯平松开了紧抓白月的手,他不知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只是觉得离白月更远了,明明白月就站在他的面前,却感觉有一道无形的墙将他们分开了,而且越拉越远。
白月一获得了自由,就将洛祯平的剑一丢,转身跌跌撞撞地跑了,她甚至没有多看洛祯平一眼,就这么渐行渐远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天初,你在哪?”白月一边跑一边喊着天初,被战火烧过的豫章城,一片浓烟滚滚,房倒屋塌,本就阡陌纵横的格局被打乱,到处是寻找大部队走散的官兵和在废墟中迷失的百姓。
白月逢人就打听,可大战过后的人大都一样,脸上除了灰就是烟,黑糊糊的都长得差不多,加上天黑,真是十步开外人畜不分,五步开外雌雄莫辨,又能打听出什么呢?
各路官兵在寻找自己的队伍,不断地集结,洛祯平为了能让白月找得更容易,他把所有的官兵都撤到了城外。
巴州军和玉安军全都撤了出去,豫章军只留下了一个小队在城中清点人数,安置百姓。
待到数万的军队全部集结完毕,天已经大亮了,可白月还是没有找到天初。
城里的百姓被安置在了豫章城的外围居民区,以郡王府为中心的大片区域和和中心线两侧的繁华地段已经成了一片废墟,此时这里空空荡荡,只剩下白月和天初的三个徒弟在一眼望不到边的废墟上寻人了。
白月实在是走不动了,她还不肯去休息,云真背着她在一片瓦砾之中喊着天初,嗓子都哑了。
他们几乎翻遍了这里的每一砖每一瓦,就差连耗子洞都挖开看看了,可就是不见天初,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众人再次聚到了一起,若不出声,真的分不出来谁是谁了,折腾了一夜,众人连人样都没有了,就像刚从烟囱里爬出来的似的,就连俊美的云飞,现在跟村头的二狗也没啥区别了。
“怎么样?”白月累到眼睛都睁不开,用极简的字句,有气无力地问道。
“咱们这都找三遍了,师父会不会压根就不在这里,跟百姓一起去城边了啊?”虹儿抹了抹汗,汗水搅和着脸上的黑灰,抹了一个大花脸。
“不会的,五皇子都交待过了,只要有豫章城以外的人,他们都会报告的,如果师父在的话,早就派人通知咱们了。”云飞皱着眉说道。
“要不……要不就是师父自己走了?”云真寻思了半天,真的想不出还有别的说法了。
“怎么可能?师父不是不告而别的人,再说了,他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