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儒家就完全沦为王朝的工具,但是,秦朝二世而亡的教训,却使得朝代中原君主都非常清楚,“愚民之道”只是一时之用,毕竟人不可能终身蒙蔽,就像秦国一统之后,便有“天下苦秦久矣”之说。在汉武“罢黜百家、独遵儒家”之后,尽管儒家一点点的沦为了工具,虽说“儒表法里”本质没有改变,但是儒家核心的“有教无类,开化民智”却仍然影响着民众,加之当时的士大夫虽说愿为君主驱使,但他们却仍是圣门子弟,仍然坚守着“有教无类,开化民智”的对门之根本,这也就造成了两千多年来,中国代王朝皆在“愚民”与“开智”之间寻求某种平稳!”
对于汉王的这些观点,郭嵩焘更多的是听,若是没有欧美游的经验,或许他会将汉王的这番话视为“大逆”之言,但是在欧美游的三年,却使得他能够理解其中的关系。
或许商君之说旨在“愚民”,但是“民愚则易治”、“民弱国强、民强国弱”的道理却是放之四海皆准,所谓的“刁民难理”,实际上,就是国弱的表现。如果官府没有权威,或者权威总是受到百姓的挑战,自然也就不可能国强。
实际上,在欧美国家,他看到的同样也是“愚民”与“开智”之间寻求平衡,只不过相比之下,他们进行的更加隐晦,在欧美各国推行的教育之中,为学生树立法律观念,其实就用制度“愚民”,或者说用制度去约束人,从而令国家在某些方面对人处于强势。
但关键在于两者之间的平衡!
“儒家本身并没有愚民政策,相反,还常常站在一般民众立场上想问题。儒家提倡“有教无类”,提倡开化民智,希望民众“有恒心,有恒产”,在儒家经典中根本没有任何”愚民“政策。反而对于君主提出了更多的要求,甚至在看待个人犯罪时,也会反思是不是社会制度使他们做出这样的事情。所以,儒家有自己独立的思考,并不是站在统治者的角度看问题。这一点与法家截然不同,法家是占着君主的立场上为其出谋划策。而在实际治国上,一味行以“仁”显然不能治国,一味施以“霸”,亦会二世而亡,事实上,在治国上两者是相辅相成的,这就有了后世的“儒表法里”,朝代都是如此,儒法并重。表面上是儒家“仁义”,制度上却是法家驭民霸术。也就是汉宣帝训子的“霸王道杂之”,也就是随后两千年的“霸王道”的平衡!”
这一番解释之后,朱宜锋的唇角一扬,如果不是因为统治的需要,自己恐怕也不会懂得这一切,自己可许会和过去一样,认为儒家误国愚民。实际上这是因为,法家作为代王朝统治的核心,普通大众接触并不多,甚至无从接触其“驭民之术”,因为那些的内容都是皇家秘不示人的“法宝”。
到了近代,无从接触“驭民之道”之核心的寻常百姓,只能看到朝代宣扬的是儒家仁义道德,而发现其推行的不过只是“驭民之术”、“愚民之道”后,就会认为是儒家愚弄了百姓,实际上不过就是儒家是为法家的愚民思想背了黑锅,而且大多数以为“儒家愚民”的人,根本就不懂儒家,自然也就不知道儒家的本质是“民本”,更不知儒家的核心是“开智”。
最终,近代的落后,使得儒家背负了“祸国殃民”的罪名,而给其扣上这一名义的人,却压根没有看过四书五经,压根不知道何为儒,不过只是人云亦云罢了。至于鼓吹法家者,压根也没有读过《商君书》,更不知道法家的核心在于“弱民”、“愚民”,从而达到其“驭民”、“役民”、“虐民”,以谋所谓“国强”的本质。
“平衡之道,朝代皆是“霸王道杂之”的儒法相平,且每每儒家王道总能占据上风,两者相辅相成,方才有了史书中的汉唐之盛!但是这一切,”
提及那惨痛的史,朱宜锋的脸上流露出发自内心的痛苦之色,
“最终却完全毁于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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