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曜也好,吴天恒也罢,那旧十三行的行商以及其它十几位广州的富豪无不是坐在那里,全是眉头紧皱,面上尽是隐忧。
“这,这可如何是好,如果到时候那位提督大人,当真上船封船扣烟的话,到时候可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乱子了。”
乱子。
他们不怕他们怕倒是到时候引发战火。上一次那位钦差大人禁烟引发的战火可是让他们记忆犹新,也正是那一战不仅仅让这些行商失去了行商资格,同样也让他们遭受了近二千万两的损失。
现在好了。先是那位李巡抚于陆上禁烟,现在这位提督大人,不过只是刚刚抵达广东,甚至就连那轮船里的蒸汽机的烟还没停,就要驱逐零丁洋的各国趸船。
“那提督大人当时到底怎么说?”
又一次,伍崇曜盯着自家侄儿,出言询问道。
“沈提督发最后通牒限令各国趸船离开咱们的领海,他说这些鸦片船侵入中国领海,没一炮炮的将他们打沉,都算是客气的了,给他们七十二小时,七十二小时后,他们不走,就抓人、封船!”
又一次伍承礼重复着在船上听到的话语,他的话让这室内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这算什么事儿啊?就在他们雄心勃勃的准备着发作广州城再次活起来的时候,谁曾想却又遭逢此意外。
“这下可怎么好,咱们可是官银号里都存了1000万两银子了,那可是用来修铁路的。”
吴天恒在一旁抱怨道,那1000万两银子是粤汉铁路公司的第一笔股本,现在都已经存进了广东官银号,这些银子是广东27家富商你几十万的样,他几百万两凑出来的,而其中潘家拿的最多,足足有三百万两,这也意味着潘家占了铁路公司三成的股份。
“兆林,你怎么看?万一要是打了起来,这银子……”
吴天恒瞧着潘兆林问道,当初可正是他说动的大家成立了这个什么铁路公司,说是要把广州成活起来。现在好了,银子进了官府的口袋。结果官府却要去招惹那些个洋人,万一打起来的话,到时候又如何是好?
上一次因为禁烟引发的战争,可以说是伤尽了他们的心。在战争爆发之前他们曾经自己掏银子千方百计的阻止战争爆发,后来大清国不是人家的对手,让人家打到了广州城下。又是官府逼着他们与洋人谈判掏银子“赎城”。后来朝廷赔钱给洋人,也是逼着他们掏银子,甚至就连到最后,那位钦差大臣消毁的两万多箱鸦片,也是由他们这些人掏银子赔偿。
可以说上次战争他们被大清国官府和洋人一起榨了个干净,未曾想现在就在他们准备大展宏图的时候,这原本瞧着似乎还不错的大汉官府,居然也泛起了糊涂。非要去招惹什么洋人。
“如何是好?”
眉头轻轻一挑,潘兆林看着屋内的众人说道。
“沈提督说的没错啊,那零丁洋就是咱们中国的领海,那些洋人的鸦片船,就是不能停在那。按着各国的那个《万国公法》来说,既然咱们换了领海他们的船在咱们的领海上,就得守着咱们的规矩,让他们离开他们就必须要离开!不离开按咱们的规矩来办。”
其实潘兆林的心里也在敲着鼓,这一次潘家可是把自己的老底儿全都拿了出来。潘家的将来可全在这铁路上,若是,这银子万一被官府给收了……不会的不会的,汉督绝不会这么做。
“难不成你忘了上一次哪位钦差大人惹出的祸事吗?他们那些当官儿了,惹出了事儿,扬了他们的名。然后便拍拍把屁股便走了,到最后所有的罪,不还是咱们受吗?”
潘兆林的话立即惹得别人的不满,曾经的教训,让他们不得不引以为戒。那些当官儿办起事来只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官位,有几个人考虑过实际,考虑过他们。
“这不还有两天的时间吗?”
屋内叔伯们的教训,让潘兆林勉强笑了笑。
“说不定到时候他们会走的,毕竟,即便是洋人也知道要给官府三分薄面不是?实在不行,咱们出钱让他们行把船拖到香港!”
潘兆林的话声刚落,旁边就响起一声不失娇媚的讥笑。
“潘家大哥,我看您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若是我们真的这么干了,到时候咱们可就真的完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