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头,只是随意的吩咐道:
“你叫所有的人都退出去,派侍卫守门,什么人,连皇后在内,都不许进来。”
这是有极重要、极机密的话要说,彭蕴章懔然领旨,安排好了,重回御前,垂手肃立。
“这里没有别人,你搬个凳子来坐着。”
越是假以词色,彭蕴章反越不敢逾礼,跪下回奏:
“臣不敢!”
“不要紧!你坐下来,说话才方便。”
想想也不错,他站着听,奕詝就得仰着脸说,未免吃力,所以彭蕴章磕个头,谢了恩,取条拜垫过来,就盘腿坐在地上。
“彭蕴章,朕待你如何?”
就这一句话,彭蕴章赶紧又爬起来磕头:
“皇上待臣,天高地厚之恩。臣肝脑涂地都报答不尽。”
“你知道就好。朕自信待你也不薄。只是君臣一场,为日无多了!你别看朕这一会精神不错,朕自己也知道,这是所谓‘回光返照’。”
他的话还没有完,彭蕴章顿时只觉得触动悲肠,霎时间涕泗交流,呜呜咽咽地哭着说道:
“皇上再别说这话了!皇上春秋正富,那里便有天崩地坼的事?臣还要继续伺候皇上,要等皇上亲赐臣的“谥法”……。”
彭蕴章越说越伤心,竟然语不成声了。
瞧着彭蕴章的这般模样,奕詝又是伤感、又是欣慰,但也实在不耐烦他这样子。
“我知道你是忠臣,大事要紧,你别哭了!”
奕詝用低沉的声音。
“趁我此刻精神好些,有几句要紧话要嘱咐你!”
“是!”
彭蕴章慢慢止住哭声,拿马蹄袖拭一拭眼泪,仍旧跪在那里。
“我知道你素日尊敬老六,觉得朕与老六之间,老六更具君才。”
这话隐含锋芒,只吓的彭蕴章后背涌汗,碰头发誓:
“臣不敢,臣不敢……”
“别不敢了,朕知道,论着才能,朕确实不如老六,朕能登上帝位,全亏了有个好师傅啊……”想着去年身故的老师,奕詝停了一下,很吃力地又说:
“朕无子嗣,这眼瞧着是不行了,这几日朕也想明白了,说一千道一万,现如今还是保大清国的江山要紧,至于其它……”
皇上的话让彭蕴章惊诧的看着皇上,这会他已经隐隐猜了出,皇上这是交待后事那。
“皇上,臣、臣……”
“老六是“万人敌”,若是说能保得住大清国的江山,也就只有他老六了,换成旁人是万万不行的!”
略略考虑一下,彭蕴章心知这个时候,自己要表明态度了。
“皇上圣明!”
彭蕴章跪着说道。
“可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让老六登基……”
盯着彭蕴章,奕詝又说道。
“朕担心,到时候有人阻拦老六,毕竟现在老六不在避暑山庄……”
这正是奕詝顾虑的地方,现在他后悔了,后悔没有让老六随驾,反倒是让他留在险相环生的京城,而随驾的那几人又素来不喜老六,若是他们联起手来的话,又如何是好。
听着皇上的担忧,心知其意有所指的彭蕴章先是思索片刻,而后慢条斯理地答道。
“皇上所忧极是,但臣以为,只要皇上下了旨意,做臣子奴才的便决不会辜负皇上的付托,更不敢逆旨而为的。”
“嗯,嗯,朕留给你一道密旨,到时候你去找肃顺,他是个刚正不阿的人,明白吗?”
这样应着,作了最后一个吩咐之后,奕詝闭上了眼睛,吃力地拿手捶着腰。
看见皇帝累了,彭蕴章便请皇上休息,退出了东暖阁,在他退出东暖阁的时候,脑海中全是皇上的话,肃顺,这肃顺因为护驾有功,到避暑山庄后刚领的领侍卫大臣,现如今这避暑山庄周围四万多护兵的全听其之命,想着皇上先前的吩咐,彭蕴章的眉头一皱。
到最后他看着那天空纷纷洒洒落下来的雪,神情颇视凝重的朝着京城的方向看去,最后长叹道。
“也不知这京城如何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