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权贵以后,李家渐渐习惯了权贵的生活,包括社交的方式。
包园子,设宴,歌舞伎唱唱跳跳,好酒好菜不要钱的往上端,园子搭高台,杂耍把戏班子玩命的表演,看到精彩刺激处,权贵一声“赏”,大筐的铜钱往高台上扔,真正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富贵到了极处。
李家很少这么高调,以李素的性格,他只恨不得将自己埋在人群里,最好谁都没发现他。
不过为了心爱的女儿,李素愿意高调一回,不为别的,仅只“宠爱”二字。将来女儿长大了,在权贵的女眷圈子里走动,别的女眷就会指着她悄悄议论,“看,就是她,刚出生时,当时还是县公的老爹为了她包下了整个芙蓉园,全长安的权贵高官都来了,比太极宫的朝会还热闹,可见她爹多么宝贝这个女儿……”
李素喜欢听到这样的议论,喜欢满足这种华而不实且略嫌幼稚的虚荣心,就是要让全天下的人看到自己有多宠爱女儿,教那些长安城里权贵子弟混账小子们招惹自己的女儿前,先掂量掂量自己家的斤两。
家主一声令下,薛管家开始广撒请柬。
三日后的长安城芙蓉园,敬请长安各大门阀以及朝臣武将莅临,李家设宴款待,游园泛舟,荷池醉酒,为喜添女儿而贺。
长安城里的权贵太多,平辈或是爵位稍低一些的,李家便遣下人送请柬,而朱雀大街的那些长辈,则必须由李素亲自登门去送,于是李素的懒散日子仍未到来,不得不继续忙碌,每日在长安城和太平村之间奔波。
…………
春日里的池塘微风拂面,一片被风吹落的绿闲懒散的样子就跟当年河滩边晒太阳时一个样,我很喜欢……”
李素睁开了眼,笑道:“我再做几年的事,把事情都安顿好,然后便上疏告老还乡,好不好?”
东阳白了他一眼:“你才二十多岁,告什么老?看看房相,孔颖达他们,七八十岁了还在朝堂上蹦达呢,也没见他们说告老。”
说到“房相”,东阳脸色忽然一滞,神情变得有些怔忪起来。
李素久未听到动静,张开眼见东阳忽然发呆,不由奇道:“聊天聊得好好的,你这突然开启痴呆模式让我很不适应啊……”
东阳回过神,幽幽叹了口气:“只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事?”
“高阳你还记得吧?”
李素眨眼:“记得,当初咱俩的事被你父皇发现后,高阳可帮了咱们不少,嗯,是个好同志。”
“高阳后来尚与房相家的二子房遗爱,可高阳却并不喜欢房遗爱,她嫌房遗爱是个没本事的纨绔,胸无大志游手好闲……”
李素不高兴了:“胸无大志游手好闲怎么了?吃她家大米了还是吃她家肉夹馍了?什么事都不用干自有朝廷养着,上面还有一个威风八面的宰相老爹罩着,每天牵狗遛鸟打猎逛窑子,多么幸福的生活呀,高阳她还想怎样?”
东阳嗔道:“没来由的发什么火?”
李素哼道:“我就是想为胸无大志游手好闲的人喊喊冤,他们太冤了……”
东阳笑道:“其实你是为自己喊冤吧?好了,我接着说,高阳并不喜欢房遗爱,夫妻二人成亲后关系一直不咸不淡,冷得很,后来高阳跟一个名叫辩机的和尚来往过密……”
李素道:“这些我都知道,你以前说过,而且我劝过高阳。”
东阳叹道:“我也劝过她,可她显然并没有听进去,这些日子与那个和尚来往得更勤了,去年冬天你们刚出征,她便找了个礼佛的借口,直接上山与那和尚住在一起了,长安城流言四起,房家上下面上无光,听说房相很生气,准备上疏给陛下,后来被房遗爱拦住了。”
李素沉默片刻,道:“其实高阳与房遗爱根本没有夫妻缘分,是陛下的一纸圣旨强行将他们撮合在一起的,如今看来,结束这段夫妻缘分才是最好的选择……”
东阳苦笑道:“大唐律法确实允许夫妻离异,可那是针对民间的,房相可是宰相,高阳也是天家公主,夫妻就算成了仇敌,父皇也断然不会允许他们离异的,传出去又是一桩天家的丑闻……”
李素冷笑:“若不允许他们离异,天家将会弄出更大的丑闻。”
东阳看了他一眼,良久,幽幽叹道:“已经闹出更大的丑闻了……在你回长安之前,高阳悄悄来找我,说她已经有了身孕……”
李素惊讶地道:“谁的?难道是……”
东阳叹道:“高阳与房遗爱两年未同房了,自然不是他的。”
“她怀了和尚的孩子?几个月了?”李素惊道。
“算算日子,差不多两个月了……”
东阳忧心忡忡地叹气:“不过,这个孩子没保住,上月小产了,流了很多血,她不敢回房家,在我道观里养歇了一个月,前几日才走,然而,这事根本瞒不住人,房家早些日已知道了高阳怀了和尚的孩子一事,全家都炸了锅,听说房相大怒,当夜狠狠责打了房遗爱一顿,房相夫人更是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