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裴穗好奇问道:“天底下还有你谢西陲犹豫不决的事情?”
裴穗突然惊悚道:“你小子该不是想要跑去太安城当官吧?小心我告密!”
谢西陲大声怒道:“裴挑粪!姓裴的!找屎嫌不够,还要找死?!”
然后谢西陲发现这个家伙保持微笑望着前方。
再然后,谢西陲就发现不远处一栋宅子门口,站着一位目瞪口呆的女子,好像是被他的粗俗言语给惊吓到了,手足无措,楚楚可怜。
谢西陲咽了咽口水。
裴穗何其眼光歹毒,一下子就看出端倪了,那叫一个幸灾乐祸啊。寻常女子,能让谢西陲这般失态?
世间男儿,有几个逃得过“青梅竹马”这柄天下头等厉害的杀人飞剑?
裴穗终究没好意思落井下石,就要先行离开,突然发现自己的袖口给人攥紧。
谢西陲低声道:“先别走,帮我壮壮胆。”
裴穗差一点就要捧腹大笑。
连先生都说“大楚只要三个谢西陲就能复国无疑”的家伙,也需要有人帮着壮胆才不露怯?
裴穗都恨不得当场对那个不知名女子弯腰作揖了。
他这个兄弟哪怕跟先生辩论形势,也是从不会有半点心虚的。
那个女子犹豫了一下,仅是快速瞥了一眼谢西陲,便低敛视线,就要快步跨上台阶。
谢西陲欲言又止。
裴穗用手肘狠狠撞了一下身边这个胆小鬼。
谢西陲终于颤声道:“刘冬梅!”
裴穗偷着乐了,那女子的名字可真一般。
谢西陲其实嗓门不大,但那个女子偏偏停下了脚步,可在台阶上没有转身。
谢西陲习惯性揉了揉脸颊,终于鼓起勇气说道:“我叫谢西陲!”
裴穗无言以对,抬头看着天空。
你他娘的不是废话吗,街坊邻居的,难道人家还以为你叫谢东陲?
但是接下来那些话,就让裴穗刮目相看了。
谢西陲挠着头咧嘴笑道:“我想娶你做媳妇!其她女子,我都看不上眼!我只喜欢你!”
裴穗忍不住伸出大拇指,结果给谢西陲踹了一脚。
那名女子没有转身,也没有出声,只是肩膀有些微颤。
谢西陲好不容易拔高的嗓门又低了下去,“当年往你家那里丢石子,是我不对,但是我有理由的,当时觉得你喜欢上了那个只会死读书的宋正清,我气不过”
裴穗又望向天空。
他有些怀疑谢西陲之所以不待见宋茂林,是不是因为姓宋的缘故?
裴穗没来由有些替宋茂林感到无奈。
这是一个让人悲伤的误会。
谢西陲停顿了一下,大声道:“如今我比那个才考中童生的宋正清,有出息,真的!”
谢西陲伸出一只拳头,在自己胸口砸了一下,沉声道:“我谢西陲,跟那个你应该也听说过的谢西陲,不是什么同名同姓,就是我!那个喜欢你很多年的谢家傻小子,谢竹竿儿!如今是大楚镇北将军,从二品武将!”
不远处,那些个坐在凳子椅子上看热闹的老头们妇人们,几乎同时跌倒在地上。
裴穗突然悄然眯起眼,有些神情玩味。
作为豪阀子弟,实在是耳濡目染见过太多太多的不美好了。
世人百般交情,无论是什么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甜如蜜,或是夫妻同林鸟,上阵父子兵,什么君臣相宜,世交如醇酒。
都少有经得起岁月考验的,一碗清水摆放十天八天,果真能喝?便是一坛子好酒,稍稍泥封不严,别说十年八载,明年拿出来就不对味了。
裴穗突然有些担心,因为他发现不管这个生长在贫寒巷弄的女子,不管答应或是不答应,恐怕都不对味道啊。
不答应,谢西陲和她就此擦肩而过。
答应了,又有几分真心是冲着谢西陲这个人,而不是镇北将军这个名?
裴穗觉得谢西陲不该说最后那几句话的。
但是不说,似乎也不对。
裴穗不是瞎子,知道跟谢西陲年龄相当的女子,能够到这个时候还不嫁人,肯定吃了不少苦头,那些风言风语就够受的了。
谢西陲肯定是想着让她知道这么多年的委屈,没有白费。
裴穗轻轻叹息,如果自己兄弟能够等她点头,再来道破天机就好了。
但是裴穗很奇怪地发现,无比聪明的同窗兄弟,“大楚最得意”的先生的最得意门生,根本就没有这种后顾之忧,哪怕这个时候,也毫不后悔,好像在坚信着什么。
那个女子终于转身,转身之前擦干净了泪水。
她对谢西陲说了一句话。
裴穗听到这句话后,对这名女子郑重其事地做了一揖,并且无比心甘情愿地说道:“昆阳裴氏裴穗,拜见嫂子!”
因为那个名字很俗气的女子,说了一句让裴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