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能够想象。
三里。
那座剑阵寂静无声。
就像北凉铁骑真正展开死战冲锋之时,从无其它军伍的高声呼喊。
剑过人身已七尺。
徐凤年嘴唇微动,言语含糊不清。
小时候,娘亲笑着说过,小年,你要记住,我们徐家家门所在,就是中原国门所在。这跟离阳皇帝是谁没关系,跟中原百姓骂不骂徐家,也没有关系。
一向不敢跟王妃顶嘴的男人却破天荒大胆说道:小年,别当真,千万别当真!打仗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你能别逞英雄就别逞英雄。我徐骁的儿子怎么了,就一定要为国捐躯啊,没这样的道理!
徐凤年刚才跟自己说了一句:娘亲,我听你的,不听我爹的。
两里。
背后就是那幽州贫瘠山河了。
长剑已经透体八尺!
它要在那气势衰和竭之间,做出最具威势的挣扎。
徐凤年双掌转换成双拳,手心血肉模糊,可见白骨,他紧紧握住那柄身前仅留三尺锋芒的长剑,向外拔去!
一里。
徐凤年后退的脚步踉跄,但是双手紧紧贴住胸口,死死攥住那柄丈剑的尾部。
不愿松手!
半里。
徐凤年一手继续握住剑尾,一手绕到背后,握住贯穿胸膛的剑锋。
北莽百万大军压境,但我凉州虎头城依旧还在,幽州霞光城依旧在,只要城内还有一人还未死,城就在。
徐凤年闭上眼睛。
北凉死战不愿退。
是因为我们不可退!
徐凤年不是双手折断长剑。
而是硬生生拔断了那把一丈剑!
当那一声长剑崩裂过后。
好像过了一段漫长的岁月。
最终徐凤年低头弯腰站在剑阵之东,距离那座肃穆剑阵不过几尺距离。
而他两只手分别握着一截断剑。
这万里一剑,可过离阳四道十九州,却不曾入北凉一步。
长剑被拔断之后,百万丝剑气果真四处流散,都被剑阵一一挡在幽州门外。
今年夏天,烈日当空的太安城下了好大一场雨。
剑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