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一闹,徐家在京城的名声就要一臭到底了。”
吴灵素犹豫不决,“那人连圣旨都敢拒收,又在他的地盘上,哪里是王远燃几个可以撼动丝毫的,至于太安城官场的骂声,徐家父子二人就从没在意过,你小心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北凉拂水房的谍子能跟离阳赵勾争斗多年不落下风,不容小觑。王远燃那几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不看好。”
吴士祯笑眯眯道:“不奢望姓徐的伤筋动骨,恶心恶心他,也挺好嘛。”
吴士祯记起当年在青城山给那个同龄人大肆羞辱的场景,语气阴恻恻道:“就算给姓徐的抓住些许把柄,但是为了这么点小事,他还真敢杀人?”
吴灵素突然问道:“后头队伍里那个姓柳的河州郡守之子,说他当年拿刀鞘打过姓徐的,当真?”
吴士祯幸灾乐祸道:“多半是真的,据柳乘风所言,当初徐凤年带着个老仆游历江湖,途经河州,在街上起了冲突,结果被他拿一柄凉刀的刀鞘狠狠砸在了徐凤年额头。那个家伙还说徐凤年当时扬言要带一万北凉铁骑踏平河州来着,于是柳乘风就问你谁啊,然后徐凤年就反问了一句徐骁是我老子,你说我是谁?柳乘风当然打死都不信,给了徐凤年一刀鞘后,干脆拔刀追着砍了半条街。是去年听那些郡内酒楼的说书先生天花乱坠,才晓得徐凤年还是世子殿下的时候,还真跟一个老仆白龙鱼服闯荡过江湖,吓得半死,尤其是徐凤年拒收圣旨,派遣幽州骑军压境河州的时候,不光是柳乘风这家伙,连他爹在内一大家子都连夜屁滚尿流跑出城了,事后见幽州军没有要打河州的意思,才战战兢兢返回郡内。”
吴灵素也觉着有趣,笑道:“可后来不是又有幽州万骑入蓟州一事吗?那可是要经过河州的。”
吴士桢捧腹大笑,差点眼泪都笑出来,“所以那家子人又重操旧业连夜跑路了,好在幽州骑军最终是由葫芦口返回,才让柳乘风的爹没辞官搬去江南,不过柳家也因祸得福,整个河州都知道了这么个敢揍北凉王的英雄好汉,连柳乘风的爹都在上次殷茂春主持的地方大评中得了个河州独一份的中上。这不柳乘风跟宋天宝是相识多年的好哥们,给王远燃他们接风洗尘的时候,对车队里那个前刑部侍郎的女儿一见钟情,加上他大概确定徐凤年应该不会跟他一般见识了,才死皮赖脸跟着一起来到了幽州。”
早已不是在一隅之地自封为王的吴灵素冷笑道:“传言宋天宝他爷爷作为两辽首屈一指的财神爷,早年就跟崛起于辽东锦州的徐骁相当不对路,一个柳乘风,再加上在京城九九馆跟徐凤年起冲突的王远燃,不愧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吴士祯脸色有些尴尬,好像还得加上一个自己。
明天莲花峰就要举办佛道争辩的第一场,武当山上显然已无住处,南神道山脚附近几座小镇也是客栈爆满,两拨人先后脚进入一座名叫逃暑镇的地方,双方寻找歇脚房间的方式也截然相反,其中一拨十来人是好说歹说才跟小镇东头的一栋小客栈谈拢,寻常房间住出了中原地带甲等房的天价,掌柜在接过那一摞路引的时候,也仅是瞥了眼就不再搭理,从天子脚下的太安城来咋了,不一样得被咱们店往死宰?不过这些客官的名字还真是一个个都不俗气,佩剑的那个中年男子,祁嘉节。那对瞧着就很登对般配的年轻夫妇,殷长庚,赵淳媛。俊俏少年叫赵文蔚,两名青衫士子分别叫韩醒言和高士廉,其余些个扈从仆役模样的,他们爹娘给取的名字就没这么讲究了。
而另外那拨二十多人,直接就去了逃暑镇最好的客栈,听说客满了,其中一人二话不说就砸下五百余两银票,说要把客栈包圆了。上了年纪的客栈老板听着这帮年轻崽子的官腔就糟心,心想六百两又如何,如今自家客栈按照市价都要一天收个百来两,你们这帮人要住三天,五百两顶个屁用。老板翻着白眼说客栈做生意,就没有赶客人的规矩。那满嘴河州腔调的年轻公子哥又摸出五百两,也不说话。老板伸出手摸了摸那厚厚一叠的崭新银票,开始天人交战。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腰缠万贯的年轻人大手一挥,身边有个帮闲立即抛出两颗大金锭,老板一看,银子是爹金是爷啊,既然见着这些“长辈”咱就不要谈风骨规矩了吧?不过老板仍是得寸进尺说那三十多号客人都是住下了的,就怕店里伙计喊不动啊。这话一说,顿时就有几个伸手按住了剑柄刀柄,老板急眼了,赶忙劝说道别,千万别动手,今儿谁敢在咱们北凉闹事都得玩完。老板拿起银票和金锭,上楼去跟客人解释,老板耍了个小心眼,不但主动提出还钱,而且人人倒贴个三四两银子,还跟人说是北凉边关来的一帮军爷要入住,小店实在得罪不起。也是客栈老板财运当头,客人竟然都给劝了出去,毕竟沦落到需要在逃暑镇落脚住宿的外乡香客,不论是凑热闹的江湖人,还是北凉道邻居的官宦子弟,都不可能是什么大人物,所以一听说是凶神恶煞的北凉边军要住店,不管嘴上怎么硬气,心底当场就虚了。
祁嘉节,正是那个京城第一剑客的祁嘉节,早年不但是诸多皇子的剑术师父,甚至连碧眼儿的女儿张高峡也曾是他的弟子。
能够劳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