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剑鞘即冢!谁可匹敌?(2 / 3)

,哪怕给人轰烂五脏六腑,甚至是击穿心脏,都可以有悖天理地继续存活几个时辰。

蹲着的徐凤年身边黑气萦绕,他聚精会神盯着脚下大坑边缘的龟裂纹路。

见微知著。

在徐凤年成为天下第六后,很多外人都开始研究这位新凉王的习武历程,大多惊奇于徐凤年的偷师,都不知道他当初在邓太阿跟洛阳一战后,北莽敦煌城内为了领略剑意,记下了多少条双方飞剑割裂出来的细小沟壑,也不会清楚他为了把握柳蒿师的入城和宋念卿的踉跄走剑,又是耗费了多少心思。而那柄可以称之为王小屏遗物的桃木剑返回莲花峰顶后,不在于间接传授剑意,而在于寻找蛛丝马迹,去探究王仙芝独有的气机运转。轩辕青锋挡路,只是为了还债,做一个了断,斩断心思,无法过关,万事皆休,过关之后,就可在武道上一骑绝尘。但是随后武当剑痴跟无用和尚的阻挡,就没有这么简单,一人求无愧,一人在敬香,但毫无疑问,两人都在试图寻找王仙芝也许根本就不存在的破绽。

原本在意料之外的呵呵姑娘之外,就轮到徐偃兵来单枪匹马,暂时挡住王仙芝去路。

他肯定也是存了必死之心。

这个男人曾笑言,北凉可死徐偃兵,不可无北凉王。

笑言出口,却绝对不是一个笑话。

蹲着的徐凤年顾不上擦去脸庞上的血迹,其实当时扛下天地挤压,触及地面的靴子早已磨光,双脚血肉模糊,而当时歪头斜肩顶上,肩头也给磨出白骨,只不过这些伤势在被王仙芝丢掷到地面后,以肉眼可及的速度恢复如初,但是肩头的破损衣衫和无底的靴子,都可以证明那一刻的情势险峻,如今足以雄视离阳北莽两座江湖的徐凤年,有几人可以让他受此重创?除了还未倾尽全力的王仙芝,就只有有心死战的拓拔菩萨邓太阿两人而已!徐凤年继续凝视地上的那些裂缝,只有眼帘实在被血迹遮蔽视线的时候,才会抬起手臂,胡乱抹去脸上由眉心淌出的浓郁鲜血。

站着的徐凤年握住刀柄,低头望着那柄非比寻常的北凉刀,自言自语道:“这一刀,本该是送给赵黄巢的。”

他闭上眼睛,后撤出一大步,右手摊出一掌在前,左手握刀在身后。

风起云涌,黄沙浮起。

蹲着的徐凤年终于站起身,似乎想亲眼见证“自己”挥出这一刀,伸出一指按在眉心,鲜血受到阻滞,仍是从指缝间渗出,在那张被北凉老人都说是极像王妃的脸庞上,弯弯曲曲淌下。

一刀划出。

先闻连绵雷声炸响,再见此刀罡气以一线之势撕裂了天空。

这是徐凤年自己悟出的一刀,前半刀的招式胚子,来自近观广陵江大潮,未见潮头踪影,潮声便已如雷贯耳,随后才能看见雾蒙蒙的大江之上,一条白练横江,潮头渐渐抬起,如同一排从昆仑山泻下的巍峨雪山。

后半刀更重神意,是在出窍神游于春秋,亲眼看到了西垒壁决战的激荡悲壮,素衣缟素擂战鼓,几人披甲牵马归?

先后相融,才有了这么从未现世的一刀,老黄是不会给剑招取名,徐凤年是根本来不及取名。

这一刀如纸上写意泼墨,刀锋即笔锋重墨,洒出了一个巨大弧度。

王仙芝不躲不避,双手按住罡气弧顶,被刀弧带向高空,直至没入云霄,全然不见身影。

在王仙芝止住身形的更高处,被断出一个缺口的罡气并未就此消散于九天,而是如同广陵江在一线潮奔涌而过之后,在老盐仓形成了一道更加雄壮的回头潮!

大潮从天上巍巍乎直泻而下。

既然王仙芝在杀机迭出后,把徐凤年砸入地面。

总要礼尚往来才对。

出了一刀的徐凤年不等王仙芝破去那条罡气瀑布,就又抹出一柄北凉刀,朴拙厚重,是徐家的第一代战刀。

徐骁兵出两辽,一路南下。

一次次向南渡河,一次次硬仗死战,一次次九死一生,给外人看笑话,被嘲讽为一条离阳朝廷都不用施舍骨头就愿意拼命咬人的疯狗。

徐骁从未开口跟谁辩驳过,生前也从未对长子徐凤年解释过什么,徐凤年只是在神游春秋中,才得以知道答案。

徐骁从来就是一个朝不保夕的过河卒,不想死,但也不怕死。

管你娘的天下格局,管你娘的帝王将相,管你娘的棋盘规矩!

握刀徐凤年前跨一步,刀尖朝上,直指云霄之中的王仙芝。

轻轻默念道:“过河!”

一道黑虹在地面上倒挂而起。

正在抗衡倒垂瀑布的王仙芝被这一刀撞中胸口,站在地面上的两个徐凤年,都可以看到那个被瀑布缓缓压下的黑点,又给后一刀剧烈撞回了遥望不及的穹顶。

游历过黑白春秋的那个徐凤年叹了口气,轻声道:“难。”

徐凤年点了点头,不过很快随即笑道:“不过这下子老匹夫总不敢只出七八分力了。”

这句话才刚说完,一道光柱从天而降,大地随之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