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封山四百年(2 / 3)

就被调任掌管大小玉玺的尚宝监,等人猫“暴毙”之后,原本已经准备安享晚年的老宦官既没有升任司礼监,也没有空闲下来,而是被两位独立于国子监之外的练气士宗师领去见了一样“物件”,赵思苦从匪夷所思到趋于平静再到最终麻木,不过半年时间,因为再稀罕的玩意儿,也经不起一天到晚瞪大眼睛盯着瞧,在那一天起,赵思苦才接触到常人几辈子都无法知晓的秘辛,例如成百上千的扶龙派练气士分发各地,在洞天福地采撷天雷,用以铸造一座前无古人的“雷池”,还有就是龙虎山历代天师在自认道法大成之际,都要来太安城为某个物件篆刻符箓一张,这一写符,往往就是数月甚至是半年,耗尽精气神,迄今为止,离阳建国以来,已有十一代总计十八位大天师代代画符人人做箓,只为了镇压车厢内这个“人”,“忘忧之人”,唯一一个以真正意义上的天人姿态行走过江湖的高树露,当代江湖所谓的一品四境,从根祗而言,尽脱胎于四百年前此“人”的武学心得,也正是此人将金刚境纳入高手范畴,有意无意将原本被儒道打压得完全抬不起头的外来佛教摆上了桌面,只是四百年前的那场浩劫,高树露在十年间走遍大江南北,兴之所起便杀人,杀得满江湖腥风血雨,无一人胆敢自称高手,死在高树露手上的高手光是剑仙就有两位,天下道门凑出八十一位真人,不惜联手结就镇魔大阵,仍是被高树露于地肺山之巅宰杀殆尽,留下一句“我本是人间仙人,镇什么魔”,逍遥远去。高树露最后与一位不知名的年轻道人狭路相逢,那一战的声势浩大,至今后无来者,到现在还有人坚信只有斩魔台齐玄帧或是武当洪洗象出山,去跟王仙芝一战,才可媲美。老貂寺赵思苦就对着这么一个不该说是活人还是死人的家伙,当下的“高树露”不饮不食,不呼不吸,如同蛰虫冬眠四百年,身躯不见半点萎缩,依旧光洁如玉,除了龙虎山天师的

十八道符箓,这之前仍有前任各座道教名山大真人的十八道禁制,其中前九道出自原先的道教祖庭武当山,第一道被后代各山各观道士称之为“开山符”的仙人符咒,正是出自那无名无姓却将如日中天高树露打入沉睡的年轻道人手笔,仅仅一张符,就支撑起了后世十数道教名山和练气士宗派的“登天之阶”。

赵思苦扯了扯那顶价钱不菲的厚绒貂帽,老人不是什么高手,从未习武,一万个赵思苦也不是一个韩生宣的对手,上了年纪,故而尤其不耐春寒。赵思苦也想过为何赵室愿意让自己当这个掌匙人,是自己的不谙武艺?是自己二十年的如履薄冰不逾矩?还是韩生宣离宫之时有所“遗言”于君王?赵思苦扯了扯嘴角,望向对面那尊如同泥塑菩萨的世上天人,欲言又止,这么多年的谨小慎微,终于还是让老人没有自言自语,赵思苦,思苦?老貂寺嘿嘿一笑,这么多年最怕什么,最怕自己说梦话,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有何难?难就难在说真话啊。

赵思苦本以为这辈子也就老死,带着满肚子隐秘闭眼,没料到临了,小主子效忠的北凉竟然悄无声息传递了一个消息,是个不起眼的宫女传的话,赵思苦毫不怀疑,消息分言语两截,前一段是小主子当年离别之际说过的话,天知地知赵长陵知道赵思苦知道,这之后大概就是阳才赵长陵托付给阴才李义山之流了。赵思苦陷入沉思,他出身的绿亭赵氏,那可是曾经的春秋十大豪阀之一,只是不知身为嫡长孙的赵长陵放着好好的家业不去继承,反而投靠了徐家,可以说,没有赵长陵的家世支持,人屠徐骁绝对不能那么快从离阳大批将领中脱颖而出,赵思苦对绿亭赵氏不存在什么以死效忠,只是清晰记得小主子的风采,以及对他的回护和知遇之恩。赵思苦能做的,就是把南下详细路线以及武备底细交付北凉。心底那个秘密尘封二十年后,如启封了一坛老酒,一饮而尽,一吐为快。

赵思苦习惯性伸出两根干枯手指,拧着眉毛,他实在想不透北凉拿什么来争夺这位天人,钥匙有两柄,分为开封两事,开启之法,在他赵思苦手上,如何重新封锁高树露,则在暗处的练气士那边,北凉即便得手,那也不过是得了一颗天大的烫手更烫心的山芋,谁都不清楚高树露在四百年后醒神过来要做什么,开山符一旦撕去,谁能“封山”,才算勉强能与高树露说上话,否则一个杀绝天下高手的疯子,他会乐意听人说半个字的废话?赵思苦望向席地而坐神情恬淡的中年人,轻轻说道:“我这老阉人被师父取了个思苦的名字,这么些年除了勾心斗角有些累,倒也谈不上苦不苦的。你高树露给说成是忘忧天人,所谓忘忧,咱家听说用佛门的**,不过是自封六识之外再封了两种,才得自在。这样的自在,咱家是淤泥缸子里打滚的大俗人,无法想象,只是咱家想啊,给人那么多位道教真人封山了四百年,如何也谈不上忘忧二字吧?唉,罢了,虽说你见不得听不得,咱家也不想落井下石”

老貂寺碎碎念。

尖锐的鸣镝骤响。

赵思苦非但没有惊惧,反而有些解脱。老人就是好奇北凉拿什么来叫阵,虽说这边已是京畿南境边缘,可要说北凉在这里有一支数千兵马的伏兵,哪怕是临时策反,那也都太可怕了,这已经无异于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