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死的是我和艾伯伦,你会不会说同样的话作为战士,死在战场上是一种荣耀,当美利坚合众国的国旗覆盖在牺牲者身上时,无论是他们本身还是周围的观者,都会为此而倍感荣耀。不管艾伯伦此前的工作有多糟糕,但他为国牺牲却是不争的事实。作为亚洲区的行政负责长官,你继续这样说的话,我会向总部投诉你。”
她的目光中隐隐然有求助之意,而且她说的都是正义凛然的道理,眼下这种情况,明显是奎恩公报私仇,故意抹黑艾伯伦的行动。
“好了,两位,先叙述正事要紧。至于上司怎样评判艾伯伦的行动,都与我们无关。现在,请韩小姐继续说,到了大鹰坪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我从中调停。
韩映真的情绪有了极大的变化,直瞪着奎恩,没再说下去。
“继续说,你敢抗命吗”奎恩厉声喝令。
韩映真紧抿着嘴,只是瞪着奎恩,并不服从命令。
“你竟敢我早就知道,跟着艾伯伦学习只会把你变成目无长官、目无法纪的狂徒。好吧,好吧,我马上打报告,把你调离亚洲区,别在这里耽误了你展翅高飞的大好前程”奎恩怒气冲冲地走出去。
韩映真无声地肃立着,忽然落泪,潸潸而下。
我抽了两张纸巾给她,但无法说更多。
51地区的内讧与我无关,他们之间的争辩与不满,事关职位升迁,不是外人所能插言的。
“每个人都恨日本人。”韩映真说。
“没错。”我点头。
全球那么多国家,即使从未遭受过日本人侵略的北非、西欧诸国,也对日本人怀有深深的敌意。二战时,日本军队的暴行传遍全球,那些来自欧美的传教士已经将这些残酷实情拍摄下来,刊登在各地的报纸上,让本国民众知道,日寇有多丧心病狂。
到了近现代,随着信息渠道不断地拓宽,全球对于大和民族的了解越发透彻,对其民族宣扬的军国主义甚为担忧。所以,民众对日本人没有一点好感就对了,反过来才是咄咄怪事。
“那是历史,不可更改。既然做了,又不承认,岂能怪全球国家的百姓一起鄙视韩小姐,我们还是抛开这些题外话吧。你冷静一下,尽快把大鹰坪的事跟我说清楚。”我说。
在“日本人受鄙视”这件事上,我无法给她安慰,因为那是日本人咎由自取。
韩映真点点头,擦干眼泪,在我对面坐下来。
“我并不怪奎恩,他的祖父在珍珠港一役中葬身火海如果不战死在那里,二战胜利后一定能成为军中高官,整个家族就会壮大繁荣。可惜,他祖父战死后,家族衰败,一个崛起于南北战争时的大家族就此消亡。他进入谍报部门完全是仇视日本的结果,他曾坦言,如果三战开始,他一定抛下一切上前线,带领军队,横扫太平洋。”韩映真说。
“他是对的,灭族之恨,只要是个男人就不能忘。如果三战爆发,或许当年的轴心国就会成为暴民攻击的对象。从这种意义上说,韩小姐加入日本籍殊为不智。”我说。
夏氏一族也濒临灭族,但是,只要我还活着,就能创造振兴奇迹。
韩映真无语点头,对我的话心悦诚服。
在她的描述中,那件事发生在某一天的黎明,就像电脑虚拟出来的场景一样。那天,她和艾伯伦一起从藏身处上大鹰坪,第一眼就看到了那石阵。在那之前,他们去过大鹰坪不下二十次,连一块石头都没见过,现在却突然多了这么多石头,大大小小,超过一百块。
“天空金光出现时,石头阵里就出现了鲛人的影子。看到这种情形,我们很快就判断是出现了海市蜃楼。虽然不知道那些鲛人在哪里,但拍摄到这种东西,仍然很让我们兴奋,毕竟它能证明地球上存在鲛人,只要把这些资料上交,就会换来上司的极大嘉奖。在拍摄过程中,艾伯伦越走越近,直接到了阵中,对着金光闪烁的鲛人影子连续拍摄。他使用的是专业单反相机,而不是普通的手机摄影,自动对焦,画面清晰,每一次按下快门,都能获得清晰的图像。我没有意识到危险,跟着他一起前进,直到看见那婷婷玉立的女人”韩映真说。
“女人”我不解。
“是啊,那里站着一个女人。”韩映真点头。
我继续问“一个什么的女人”
自始至终,艾伯伦创造的虚拟影像中没有女人,除了石头,就只剩下那棵菩提树。
“就在大鹰坪向外的低处,靠近悬崖的地方,站着一个女人。那女人的脚下还横卧着一个男人。”韩映真回答。
我立刻明白,那菩提树就是王青花,而横卧着的男人就是三树。
每个人的修为高低不同,对一些奇人异事的理解也不同。我看到树、韩映真看到女人并不值得奇怪,奇术之内,一切皆是虚虚实实的,谁要是认真深究,想把一切不可解之处都讲出一个道理来,那他就大错特错了。如果一切都有道理可讲,就不是奇术了。
“好,很好,然后你们又做了什么”我沉声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