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事能搞鬼,一样有很多事搞不了鬼。
比如杨勇被开除公职,接下来还会被判刑。只是由于没造成严重后果,没有置那个“武疯子”于死地的故意,不太可能被收监,估计会判缓刑。
一个前途无量的刑警副大队长之所以落到如此田地,跟姓韩的有很大关系。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郝英良一般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但对杨勇还是很信任的,诚恳真挚地说几句感谢的话,就这么让杨勇去打探消息。
然而,光有消息是远远不够,当务之急是怎么解决问题。
一味施压不一定管用,遇到那些越挫越勇的人,往往会适得其反。想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还是要从源头上想办法。
打发走杨勇,郝英良再次独自爬上天台,给另一个不在东萍甚至从未在东萍露过面的朋友打电话。
从得知省领导要来视察的那一刻,韩博就让技侦民警不再对他使用技术手段,秘密监视的民警也撤回来了,只能通过其它途径知道他的大概位置,无法跟之前一样能掌握他的一举一动。
他应该不会跑路,要跑早跑了。韩博把精力都放在调查取证上,又一直搞到凌晨三点多才回局里休息。
省领导日理万机,第二天一早就打道回府。
领导走了,事情并没有完。
韩博早有心理准备,早上一接到电话就跟黄忠海副局长一切匆匆赶到市委。机关的气氛比上次更紧张,一路走来,所有人的眼神里都带着异样。孟书记的秘书想提醒提醒,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黄局,韩局,请。”
“谢谢。”
二人走进书记办公室,秘书轻轻带上门,不一会儿,里面便传出孟书记的声音,嗓门很大,声音很高,整层楼都能听见。
“韩博同志,我们处理问题必须讲政治,从大局出发。你这样搞,就是不讲政治,就是不顾全市的经济发展大局。当然,对待违法犯罪行为,打击还是要打击的,处罚也是要处罚的,但是,要出于各方面考虑,宜轻不宜重。”
“其实你也知道,钱中明这种情况,不光我们东萍有,各地都有,各地都是自我保护,我们没必要冒这个头。闹得满城风雨,要是传遍全国,就不只是损害东萍形象,而是损害全省形象……”
“孟书记,那您说钱中明等嫌疑人该怎么处理?”领导可以大声,韩博不能,这句话只有里面的听到,外面的人听不见。
孟卫东的嗓门一如既往高,敲敲桌子:“涉黑,涉及多起违法犯罪,对他们要严格执法,严厉打击,显示出外面政法机关的态度,该拘的就拘,该判的就判!”
“其他涉案人员呢?”
“按理应该从重查理,可是,一些事已经过去很多年,可以说是特定时期的遗留问题。就是移送检察院也起诉不了,就是起诉了,也不一定能判刑。我看,可以通过其它方式处罚,比如罚款,罚他个两百万,不,五百万!”
这既是作“重要指示”,也是在唱双簧,同时是通报情况。
省领导走了,省领导的意图没带走。
孟书记陪同视察了一整天,肯定被敲打过无数次,一大早把二人召过来就是落实领导意图的。韩博听出来了,郝英良不想针尖对麦芒,尽管搬来一位大领导,同时也低下头,主动作出一些妥协。
给你面子,以前的事认罚,不让你白折腾,要罚多少你开口。
至于钱中明,该拘的就拘,该判的就判,不要你立即放人,不让你为难,判了之后他们自己想办法。
本以为他会借省领导来视察这股“东风”绝地反击,没想到会主动投降,韩博倍感意外,对不在场的打击目标真有那么点刮目相看,政治是妥协的艺术,他不去当政治家真是可惜了。
韩博不会接受这样交易,孟卫东同样不会接受!
不接受是一回事,怎么说则是另一回事,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讲究策略,他话锋一转:“小韩,我喜欢你敢打敢拼的性格,可是呢,也担忧你的性格,人不能由着性子来,必须面对现实。你是东萍市公安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就必须面对东萍的现实,必须适应东萍的现实……”
就在外面屏声静气偷听里面动静的机关干部,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之时,里面竟然吵起来了。
“孟书记,对不起,别的都好说,这几条我绝不能答应。违法必究,执法必严,这是原则性问题,只要我韩博依然是警察,依然是东萍市公安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我就会一查到底。您要是想保人,干脆把我撤了,干脆把我调走!”
这什么态度,黄忠海听不下去了:“韩博同志,孟书记苦口婆心给你掏心窝子,你怎么跟孟书记这么说话……”
“要保钱中明,要保钱中明背后的人……孟书记、黄局,我把话说这儿,你们如果非要保这几个人,我就辞职,然后去省里,去bj,去中-央-告-状……”
越说越过火!
孟卫东勃然大怒,黄忠海都打不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