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重,因为你能挑起战争,但不一定能随时结束战争!”
“可总不能就这样任长孙无忌他们折腾?”
“只要在那个规则之内,我们就不用惧怕他们折腾,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苏烈,打仗讲究战略战术,而朝堂斗争,也一样讲究战略战术。朝堂上的事情,我们用朝堂的规则来解决,战争或杀人,永远都只是最后一步,是不得已而为之。”
如果朝堂争斗,都靠杀人来解决,那岂不成了独--裁。
马车入城,终于到了张府门口。
下车,站在大门口,张超还有些恍然。他似乎都已经习惯了吕宋那里的炎热天气,习惯了那边的海风,习惯了那里椰树建起来的吕宋王城。
崔莺莺得到门丁通报,立即带着家里女人孩子们出来迎接。
“怎么查的这么黑。”
崔氏看着张超那黑不溜秋的脸,忍不住笑道。
家里的几个年纪最小的家伙,甚至都不肯认他。
长乐公主李丽质抱着一个孩子过来拜见公爹。
张超伸手接过自己的嫡长孙,刚想逗弄几下呢,结果这小子不客气的张嘴就大哭,似乎张超这个黑人把他吓倒了。
崔氏连忙把孩子抢回去,摇晃几下,那小家伙立即不哭了。
简直岂有此理。
都说隔代亲,可这小子居然嫌弃他祖父。
“爹身体怎样?”张超问旁边的七娘。
七娘也已经老了,两鬓银丝,身子销瘦许多。她面带愁容,“现在卧床不能起,但人还清醒着,只是已经瘦成了一把皮包骨。一直念叨着你,等你回来呢。”
张超进门,先去看老爹。
卧室里。
老铁枪确实已经瘦脱了形,见到张超,他挣扎着想坐起来。
“爹,我来。”
张超上前扶老爹坐起些,靠在床头。
“三郎,你回来了。”
“早该回来的,路上耽误了些时间。”拉着老铁枪的手,张超都不敢相信他瘦成了这副模样。
那双长满老茧的有力大手,现在也软软的。
“别难过,我这辈子值了,要不是等你回来,我早就走了。几次到了阎王殿门口,都还念着你,又回来了。”
“爹,我带回来不少药材。”
“没用了,御医早说了,我这是寿元已尽。年轻时损耗太多精血,这些年补回了不少,可毕竟年过七十了。说来,我都能活到七十多,简直不敢相信。该享的福也享了,足够了。”
老铁枪念念不忘的还是七娘他们娘几个。
一妻四妾,还有七子五女。这是他和七娘她们这些年生的,大的出嫁了,小的也都有十来岁了。
“等我死后,我的爵位还有我的封地,都交给你继承。你那七个兄弟,一个比一个没用,都是我年纪老了,对他们太过宠溺,没有一个成才成器的,封地给他们也没用。”
“爹,封地和爵位我都会给他们的。”
“不用了,你早年也帮他们七个都弄到了一个爵位和一块封地,七个侯爵,足够他们了。”
说了几句,老爹拉着张超的手。
“爹,你要说什么?”
老爹示意张超低头。
“三郎,许多人说你要篡位谋朝,你跟爹说,是真的吗?”
“爹,没有的事。”
老爷子让张超发誓,“你跟我起誓,说你绝无此二心,说你对大唐对皇帝忠心不二。文远啊,人不能忘本,我当年只是个独眼老府兵,你是我收留的一个刚下山的小沙弥,咱们能有今天,都是当年太上皇的好。你是承乾的老师又是他的丈人,你不能夺他的江山。”
“爹,你放心,我发誓,这辈子都不会起二心,不会篡夺李唐江山社稷!”
老爹听后,欣慰的点头。
“这就好,这就好,做人不能忘本。你现在是李唐的功臣,如果你踏出那一步,就是遗臭万年的逆贼,不值得。”
说着说着,老爹咳嗽起来。
张超帮他拍背,老爹喘气越来越粗,越来越急促,独眼滑过一行行的泪水,然后如风箱一样喘气的他,突然平静了。
“爹?”
那个铮铮铁骨的独眼老铁枪已经不再回应了。
“张越、张迈、张道、张连、张巡、张述、张迁!”张超向着屋外大喊,“爹走了,进来送最后一程!”
张越七兄弟闻言连忙拥了进来。
老爹躺在张超的怀里,那只眼睛还张着,嘴也大张着,可无声无息了。
七兄弟一下子跪在地上。
张超伸手为老爹合上眼,高喊一声,“爹你路上走好!”
门外,七娘一声悲呼。
女眷们都开始哭了起来,连府中下人们也一起哭泣,为这位张家老太爷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