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葡萄酒,神情有些复杂的道,“赵国公啊,那笔欠款也算是还清了,咱们是不是接着再谈谈借款的事情,朝廷确实还是没钱啊。”
李超笑呵呵的道,“早说过,有借有还,再借不难。既然前面的账还清了,那后面再谈借钱当然没问题。”
戴胄等的就是这句话。
“那我借一千万!”
李超呵呵的笑,也不翻脸。
一千万不少,但李记还是拿出来的。
“借钱没问题,不过这次得先有抵押。朝廷准备拿什么抵押呢?一千万贯,这可不是小数啊。”
“朝廷可以拿盐场和矿山做抵押。”
李超却摇了摇头。
戴胄皱了皱眉,“赵国公是何意?你们要什么矿山,朝廷可以由你们选,盐场也是一样。”
“戴相啊,这盐场就别再说了,大唐百姓就这么多,每年对盐的需求基本上没什么变化。朝廷现有的盐场,产量基本上已经足够市场需求了。如今朝廷还拼命的超发盐引,弄的我们这些卖盐的,花了真金白银先买来盐引,还顺便先把盐税给交了,结果呢,盐引拿到手去兑换了盐,却发现卖不出去。朝廷再给我盐场,我产再多的盐又有什么用,只会让朝廷盐务公司拼命打压收购价,盐产的越多,越亏钱。”
戴胄老脸一红。
本来盐引制度挺好的,朝廷从盐场的商人那里把盐收购上来,然后不直接卖给销售的盐商,而是盐商先卖盐引,凭盐引才能去领盐,而买盐引,就还得先把盐税给交了。
可本来大唐一年盐需求量是十亿斤,朝廷却偏偏超发,发个二十亿三十亿斤的盐引。然后盐商们领了盐引,同时把盐税也交了,可是市场上又消耗不了这么多,于是盐就积压在了手里。
可朝廷不管这些,明年继续发盐引,盐商们就算手里还有盐,可如果不买今年的盐引,不纳税,那今年就不能卖盐。
这种明显的坑爹行为,不知道让多少盐商骂娘不止。
跟后世明清时的盐政相比,这完全是反着来的。后世那时,搞的是划区销售,每个盐商拿到的盐引,其实就是一个销售区。盐商们就是区域经销商,要卖盐,先要买盐窝,取得区域经销资格,然后买盐引,去领盐。
但当时也搞超发盐引,但朝廷的盐场产盐却不足。主要不是真的不足,而是许多盐场的盐都偷偷的卖给盐商,充当了私盐。
结果就是朝廷一边大量超发盐引,于是盐商们拿着盐引,得排队去领盐,有盐引没盐。另一方面呢,盐商们跟盐场勾结,低价买那些不纳税的盐,自己贩私盐在自己的片区里销售逃税。
反正,都是坑爹的。
“赵国公,跟你透露个消息,朝廷已经打算盐税调高。”
李超皱眉,“调到多少?”盐税这东西,其实就相当于变相的人头税,这种税是最不科学最不公平的,因为不管财产多财产少,都纳一样的税。而税收的核心本质,本来应当是财产多的多纳税财产少的少纳税。
“朝廷计划把盐划区销售,每一道为一纲,实行纲盐制。每纲盐引为十万引,每引一百二十斤,价六贯。另卖盐需要窝本,每引窝本折一贯二。”
李超算了一下,坑爹啊。
原本武德初时,盐是不专卖的,就是个普通商品。盐价比粮价确实高,但也没高到离谱的价格。后来朝廷搞盐专卖,涨了不少。
可现在朝廷更离谱了。
一引一百二十斤盐,价六贯,还要加一贯二的窝本钱,实际上就是一引盐要七贯二千。一引一百二十斤,一斤要六十文钱。原来一斗都不要这么多钱,现在一斤就要六十文了。
而且按朝廷以前的尿性,肯定要是超发盐引的,这意味着最终风险还是要转嫁到百姓身上。要知道,这六十文一斤还只是朝廷的批发价,最后盐商卖给百姓,肯定还要加价。
这回朝廷涨盐价了,于是把盐税直接加到盐价里了,因此盐商不用再交盐税,可是现在却搞了盐纲,搞划区销售。
不能像以前一样自由的卖盐了,得先取得窝本,也就是区域经销商资格,有了资格才能卖盐。窝本不便宜,摊算到盐价里,一斤盐得十文钱。
不过如果真按朝廷这个方法卖盐。
一斤发售二百万引盐,一引盐七贯二,一年就是一千四百四十万贯钱。若是朝廷再超发,一年一千五六百万,甚至是一千七八百万都可能。
而大唐现在有五千万人口,摊下来一人一年平均也才不到五斤盐。
可朝廷一年却因此创收一千五百万贯食盐收入,哪怕这盐从百姓手里收上来也要本钱,可一年纯利千万贯还是有的。
原来朝廷一年盐税也就两百万左右,等于一下子翻了五倍啊。
李超也不由的佩服朝廷里的这些人了,一斤盐六十文钱,甚至七十文钱,他们不怕百姓骂娘啊。
而且把盐价搞的这么多,真不怕别人铤而走险卖私盐啊。
卖私盐,简直是一本万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