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元松今天棋兴大发,吃完饭又拉着白行东去书房下棋了。夏含只能丢给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两人下了好几盘棋,夏元松听说白行东也喜欢钓鱼,更是高兴,让他有空就过来,他带他去个钓鱼的好去处。他的一双儿女都坐不住,小女儿在他钓鱼的时候不捣乱就不错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年轻的同好,聊起各种钓具技巧来还头头是道,他真是相见恨晚,引以为知己。
不知不觉间,夜色已晚,夏母过来催老头子去洗洗睡觉,又语气慈和的告诉白行东,客房已经收拾好了,让他早点休息,别仗着年轻就老熬夜。
白行东走出书房,心里暖融融的。他对早逝的父亲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跟夏元松一样,是个热情睿智,又有些童心未泯的人呢?
他扫视了一眼,发现夏含已经不在一楼了,转身正要上楼,却被正下楼的杜子舟招手示意,让他过去谈谈。
两人在小客厅的沙发上落座。
白行东先开口为之前的事情道歉——上次在夏含楼下遇到,正值他心慌意乱,都没有好好的道歉过。杜子舟摆摆手,大度的表示既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那就不必再提。
随后,杜子舟的话锋一转,“你家里的事情,我之前调查过——希望你不要介意,含含没有对人这么上心过,我作为长兄,总要谨慎一些。”
白行东点点头,端着杯子的手紧了紧。他看不出这个话题的走向,难道杜子舟是不满意他跟家里的关系不谐,担心夏含受欺负?
杜子舟一笑,“别担心,我对你没有成见,只是想跟你随便聊聊而已。其实说起来,我们俩的身世背景,还有那么点相像。我的母亲是个艺术家,生性浪漫热爱自由,还怀着我的时候因故主动跟父亲离婚了,带着肚子里的我去了欧洲。”
“她总是满世界的跑,摄影,办展,我基本上是保姆和家庭教师养大的。中学的时候我才第一次跟着她回了中国,我听说我还有个异母妹妹,就要求去了她的学校。然后……可能我有意无意的关注她太多吧,这个笨蛋跟朋友说觉得我怪怪的,可别是个变态吧?气的我没认她。”
杜子舟回忆起来满是无奈,白行东也不由失笑,这样脑洞大开,还真是夏含的作风。
“后来在家宴上,小丫头一进门看见我,就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张着嘴傻乎乎的听完了老一辈的往事纠葛。”杜子舟也忍不住笑了,“然后我妈出卖我,捅出来是我主动要求跟妹妹一个学校的,你可以想象……这下可把小丫头得罪狠了。她全程就在一边吃,一边不停地用眼神向我甩刀子,还用口型让我‘放学别走’。”
这个画面感太强,白行东完全可以想象得出夏含那个故作凶狠的模样。
“出门的时候,我故意落在后面,准备先开口道歉,却先被小丫头控诉了一通。嗯,这是我理亏,我认错。然后她说,她刚才都想好了,一定要照脸狠狠的揍我,不过,”杜子舟放柔了眼神,“她说,刚刚听杜妈妈说她一直一个人带着我在国外,她又改变主意了。看在我跟她长的有点像的份儿上,还是罚我要一辈子罩着她,谁敢欺负她,我就得修理谁,要指哪儿打哪儿。”
“我没料到这样也能过关,跟她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然后她又语速飞快的补充了一句,说她也不是小气的人,爸爸可以分我一小半!”杜子舟笑着伸出手,拇指和食指比出了一小节,“嗯,她特意强调了,是一小半。”
白行东早就知道夏含其实很容易心软,却不知道,原来她还曾经是个小傲娇?
杜子舟笑意不断,语气无奈,“说完她扭头就走,马尾辫差点甩了我一脸,之后也不肯叫我哥哥,偏要腻歪歪的叫什么‘小舟舟’,非把我膈应出一身鸡皮疙瘩不可。小心眼的丫头!”
原来是这样啊,他……之前真是想太多,白行东的懊恼之情溢于言表。
“跟你聊这些没有什么别的用意。我们出生的家庭无法选择,这跟自身无关,只是运气罢了。”杜子舟放下茶杯,做总结陈词,“我不过幸运些,遇上了好妹妹、好继母;没那个运气,固然遗憾,但也无妨——毕竟牌拿在手里,怎么打还是要看自己的。”
白行东听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哑然失笑。夏含这兄长……安慰起人来,也真是够曲折的。他大概是看出他先前在面对和乐融融的一家人时,有些不知所措,怕他对比之下自伤身世吧?
不过一句安慰之语,还要用那么长的一段炫耀自家妹妹来打头……他无端的想起了杜子舟那艘以夏含的名字命名的豪华游艇——那船身上的名字,漆的又大又显眼。
“我觉得自己也很幸运啊,遇到了一个心地柔软的好姑娘,”白行东不甘示弱,笑的一脸憧憬,“她还把我带入了一个温馨融洽的家庭……我很期待成为这个家庭的一员。”
虽然点拨的目的达到了,杜子舟却很想再拿起刚放下的茶杯,丢到他脸上——
小白脸,嘚瑟什么?
能不能进门还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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