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舟才刚走没一会儿,夏含又听见敲门声。
……她这万年不接客的小公寓,这两天还真是业务繁忙啊。
她原本不想理会,可没想到敲门的人非常执着——说起来,她刚才在睡梦中好像也做了一个有人敲门的梦,也是敲了大半天,烦不胜烦,简直是噩梦成真!
她慢腾腾的挪到门口,望了一眼猫眼,瞬间更不想开门了。
门外站着的,是应该身在美国的白行东。
夏含只犹豫了半秒,还是打开了内层的实木门。
白行东从奥谱大楼出来之后,先回家洗澡换衣服,把自己快速的收拾了一下,才又去了夏含的公寓,再次试着敲门。
这次,在他不断的无声祈求中,门被打开了。他隔着一道不锈钢铸的防盗门贪婪的打量着这张仿佛已经很久没见了的俏脸。
她好像脸色苍白了一点,眼皮也有点浮肿……白行东心中一抽,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疼。
“这不是白先生吗,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夏含不打算跟他一直隔着门大眼瞪小眼,凉凉的开口招呼道。
很久不曾听到的疏离称呼,和她脸上冷漠的表情,像一把尖利的冰锥一样,直刺进白行东的心脏。他插在口袋中的右手紧握成拳,“我……对不起,我只是想冷静一下……”
夏含丝毫没有开门请他进去的意思,闻言点了点头,“哦,好。”
白行东的心越来越慌,夏含的态度就像他第一次在奥谱楼下见到她时一样,看向他的眼神不带一点温度,像在看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她以往给他的笑容、给他的温情,仿佛一下子全收了回去。
不……不能这样……他不能接受。
他艰难的咽了咽,仍是不愿意相信她会告诉她父亲他们已经分手了,逃避般的扯起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脸,“……能让我进去说话吗?”
夏含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彻底粉碎了他的幻想,“不能,你不是已经跟我分手了吗?我的家里不欢迎前男友。”
“没有!”白行东一把抓住防盗门的栏杆,态度激烈的大声否认,“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你分手!绝对没有!”
“是吗?可是你的行为就是这么告诉我的——电话不接,邮件不回,不告而别。”夏含抬手止住了他神色焦灼的否认,“说起前男友,我倒是想起来你之前有一次嘟哝过,说什么还不是克里斯像我的前男友。我也是昨天才突然想明白,原来你指的是……抱歉,他的名字我实在记不清了,杰瑞米还是杰拉德的?不过那不重要,毕竟也就约过两次会,称为前男友都很牵强。”
“我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但是——你听好了——第一,他跟克里斯唯一的相似之处就是都是金发;第二,他不是我小说男主角的原型;第三,我选克里斯的唯一理由,是他是最合适的演员;第四,”她格外着重的看了他一眼,“我一向的原则是,分手便是陌路,更不会去找个相似的替代品。”
她每说一句,白行东的心就往下沉一分,直到最后那个意有所指的眼神和最后一句话,完全将他拖入了绝望的深渊。
“分手便是陌路”,几个字让他整个人如坠冰窟。不,他完全无法想象跟夏含成为陌路……
夏含隔着栅栏看着他这一副面色惨白的模样,没有血色的薄唇不住的微微颤抖,眼眸黯淡泛红,整个人可怜兮兮的,她不自觉的就要心软了。
不行,她勉力硬下心肠,这个问题今天一定要摊开来解决,不然他们是不可能有将来的。
一开始,她实在是气极了他竟然如此看轻她,怒火当头的时候简直想追过去把他抽打一顿,再狠狠的踹了他,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可是当夏含平静下来,她又开始不由自主的为他开脱。如果换了其他人,她一定会认定这是对她人格的羞辱,可是白行东……她知道他对她有多珍视、有多执着,他根本容不下任何人对她有丝毫的侮辱。
他的疑心和不安,说到底还是针对他自己的。她不是早就发现了吗?他在她面前,一直都不是那么坦然自信的。她之前把他比喻成领地被侵犯了的雄狮,实在是错了;他更像是一个捡到了宝贝的穷人,生怕被失主讨了回去,恨不得藏着掖着、日夜看守着。
想通了这一点,她真是……更想抽打他了。
她直视着白行东那双充满红血丝、透着疲惫与哀求的眼眸,继续道,“然后是杜子舟。我不知道你在心里是怎么怀疑的,又是把我们想的有多么龌龊——我也不想知道。没有早点跟你提起他,是我做的不好,这点我承认。杜子舟的确跟我关系匪浅,因为,我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他的胃本来就不好,那天给我挡酒又被灌的不轻,我当然要把他带回来照顾。”
“说到这里,我必须提醒你一下,你打了杜子舟,他应该挺不高兴的。他是自由搏击高手,有时候会去打比赛的那种。下回,不会有我在身前拦住他了。”
白行东从来不知道,原来心痛到了极致就是麻木,他已经感觉不到了,他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