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愣住了。
“承蒙搭救,感激不尽。不知您可否留个地址,让我……让我以后好登门拜访。”
“举手之劳,公主殿下不必介意。”
叶清玄看着她尴尬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正准备说什么,可视线穿过了她的肩头,看到那一辆马车旁边等待的人。。
那个人也在看着他。
叶清玄沉默了片刻,低下头:“殿下,请恕在下失礼,告辞。”
玛丽一愣,伸手想要挽留,可叶清玄已经越过他,毫不留恋地向着广场之外走去。她错愕地看着叶清玄的背影,看到马车旁边等待的人,就越发地困惑起来。
“兰斯洛特先生?”
在马车旁边,中年的男子撑着手杖,低声咳嗽着,看着叶清玄的身影。叶清玄的面沉如水。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径直离开。
“麦克斯韦瞒不住‘兰斯洛特’的感应,我知道是你。”
擦肩而过的瞬间,兰斯洛特轻声:“你难道要躲我一辈子?”
叶清玄的脚步一顿。什么都没说,只是笑了笑,似是嘲弄。
“当年的事情……让它过去不好么?”
兰斯洛特低声咳嗽着:“那些当年逼迫女王处决你父亲的贵族都已经跟着议院一起倒台了,这还不够么?
回来吧,兰斯洛特的甲胄终究是需要你来继承的。家族这么多年对你的期待。你是明白的。为何要如此执着地仇恨家族?”
“我想你搞错了什么,兰斯洛特先生。”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叶清玄回头看他,神情郑重:“我从不曾对兰斯洛特家有过仇恨,从来没有过一丝一毫。
我对你们的……只有深深地失望而已。”
兰斯洛特垂下眼睛,沉默不语,任由他离去。
直到走到很远之后,叶清玄听到了背后的声音,那是仿佛从风中传来的低语:
“叶清玄,这么多年以来。你执着与那些注定无可避免的事情……真的会幸福么?”
叶清玄愣了一下,回头,看着他。
兰斯洛特的神情郑重,迎着他期待的眼神,张口欲言,可少年忽然抬起眼睛,展颜一笑。
他说,“对不起,我姓叶。”
所以,我不属于什么兰斯洛特。
所以。我不幸福。
他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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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昏沉和黑暗里,有钢铁碰撞的声音,像是冰冷的手术刀和钳子碰撞。
“用不着止血,开始进行全身的换血……跟病人的血型进行配对……”有个沙哑又古怪的口音说:“给我三号刀片。”
“心跳快要没有了。强心针注入……没有效果的话就使用乐章接管心肌,撑过半个小时就好。”
“备用器官呢?这个被排异的话,那就再换一个……五个肾脏,我不信每一个能用的。”
“大脑麻醉结束了?蠢货!为什么不早说!再给他打一针!”
黑暗和昏沉再次袭来。
他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再次睁开眼,感觉到了浑身上下的剧痛。还有几乎四分五裂的身体。脸上罩着呼吸器,层层的线管接在他的身上,炼金机器维持着他的生命。
真奇怪……
在浑浑噩噩中,他忽然想:自己现在就像是那个曾经被自己称为父亲的人一样。
“睁眼,看这里。”
一个浑身散发着刺鼻消毒水味道的男人看着他,苍老的男人头上包着天竺的头巾,已经老到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这是几?”天竺人扒开他的眼皮,竖起几根手指。
“五。”他发出沙哑的声音。
天竺老人满意地点头,松开手。
隐约中,他倾听到了病床旁边的声音。
“如你所要的那样,手术完成了,他还活着,也会长久地活下去。如果他足够谨慎,这样苟延残喘地活个六十年以上不成问题。”
“很好,甘达加尔,你完成了你对我的承诺。”有个年轻人说。
“如同我们之间的约定一样,我用我一生所学完成了这一场手术,不被任何人所知,接下来我会配合你的人抹除掉这一段记忆。这一切从来都不曾发生过。
但希望你能记住,你对我的承诺。”
年轻人笑了,“甘达加尔·拉奥,我以复仇恶灵的名义允诺你,你后半生将在阿瓦隆的下城区过你所欲求的平静生活。你的儿子也将得到我的庇佑。曾经土王的御医所犯下的错误,于你再无任何关联。”
“象头神会保佑您的,慷慨的大人。”
“但愿吧。”
年轻人淡淡地说:“你可以走了,我还有些话想要对他说。”
脚步声响起,苍老地天竺人恭谨地离去,门关上了。
病床上,男人睁开了眼睛,浑浊呼吸声中,嗓音孱弱又模糊:“我还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