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晚霞弥漫。
崔曼躺在病床上,一只脚打着石膏被高高吊起着,行动很不便,她每次需要什么都得护工帮忙。
这会儿护工刚好出去,她渴的不行,伸手奋力的够着放在柜子上的水杯,可偏偏就差那么几里,伸着手臂半天,累的她都快出汗了。
有一阵急快的脚步声传来,然后一阵风掠过,她视线所到之极,看到的是衬衫的扣子,然后便是一杯水递了过来。游游东东王。
她一愣,抬头一看,来的人不正是白斜卿?
“不是要喝水吗?”白斜卿看着她未动,将手里的水杯又递过去了一些,皱着眉。
崔曼本想说不用了,但喉咙又真的很干,只好接过他递过来的水,也没说谢谢,直接饮了大半杯,然后便塞回他手里,双手慵懒的放在自己的身上。
白斜卿将水杯放在柜子上,站在那,犹豫,却没动,似乎刚好找到了这个机会可以进来,而且至少她也没出声赶他,让他心里有一丝庆幸。
“我住院的事,没和家里说吧?”崔曼之所以没赶他走,也确实是有事情要和他说。
“没。”白斜卿坐了下来,摇了摇头。
崔曼点了点头,也是,若是家里知道了,公婆加上爷爷,都会赶来的,自己家里那边也会过来人的,这样倒是最好,不过……
“那你要离婚的事情,也一并没说了?”
白斜卿嘴角抽搐了几下,声音有些低,“小曼,离婚的事,就当我没提过吧。”
“为什么?你不是提了?”崔曼直勾勾的看着他。
“我……总之,我不离婚了。”白斜卿忽然变得尴尬,头一次在妻子面前有些无措,有些低微。
“是不是因为人家郑初雨不要你?只是酒醉后随口说的,却被你当真了,现在人和你说清楚了,所以就不离婚了?”崔曼眉角一挑,伸手抚了抚额头上缠绕着的纱布,从刚刚开始就有些痒,她去挠,借由着动作,也刚好能淡然无波的说出这番话。
白斜卿忽然觉得自己像是全身都掉入了冬天被凿出冰窟窿的水下,让他浑身都颤抖起来了。
郑初雨跑来和他说清楚时,他心里那一瞬间竟是松了一口气,他以为是自己感觉错了,可那真真正正的是庆幸。
他不否认,那晚他再脱口而出以后就隐隐有后悔了,却又有念头窜起的想要看看究竟,究竟她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可她的淡然态度像是一桶水,从上到下,将他淋的彻底,再后来,得知她出了车祸,他担忧,但那担忧和紧张间硬是有一丝惊喜剥离出来,她是在乎的,若不在乎,怎么会出车祸?
平乏无味的婚姻,对于他来说一直就不怎么上心,可这会儿,却忽然害怕失去。
白东城目光从她打着石膏的腿上移开,喉结滚动了好几遍,才将声音发出来的自然一些,“小曼,这事我们就当它过去了,怎么说我们结婚也有四年多了,离婚对我们双方的家庭也都有影响,所以,就当它过去吧。”
崔曼听着他的话,扭过头来幽幽的看了他一会,幽幽的说,“是五年。”
“什么?”白斜卿一愣,有些没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我们结婚,五年了。”崔曼不愿去看他脸上会有什么神情的变换,扭头看着一旁的床单,只是她觉得心底有个泉眼,在汩汩的冒着泉水,竟是苦涩的。
“……小曼,我……”
“没关系的,其实我一直都没敢考虑过离婚这件事,我应该不是第一次和你说的,我们彼此的家世背景让我们的婚姻比别人的要更容易,但也更加艰难。所以纵使婚后我们的婚姻维持的有多么不堪,多么艰难,我也还是觉得要撑下去。”
崔曼说着,竟然嘴角起了一丝笑,“就算是我不在意,但我也得给我们崔家撑脸面不是?若是真离婚了,那定是传成的不像样子了。老是这么想,老就是这么继续下去,若不是这次你主动说了离婚,我还真没敢往这方面想。”
“不过,也许我们真的应该想一想这件事了,这样下去要多久,真的要一辈子嘛?”她的声音里还参杂了些低低的笑音,扬着眉眼看他,似是等着他的答案。
“不去想,你好好养好身子再说!”
“已经有了开头,怎么能不去想?”。
“崔曼!你这会儿就不怕你们崔家受影响了?你不怕,我还怕!”白斜卿蓦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眼睛瞪视着她,他极力的在压制着心头的怒火和不安的感觉,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那你当时开口提时,怎么就没想到?”崔曼冷笑,看他气急败坏的模样,她好像就很解气,不过心中的苦涩却还是在的。
她想了想,还是想说,“现在她说是醉话,走开了,然后我们的婚姻就又安稳下了?白斜卿,我们对位的话,这样像是施舍来的婚姻,你要吗?”
白斜卿握着她的肩膀,感觉她的目光,她的语气,都像是冰雪,能把人冰的四肢僵直,而且透不过气来,他好半响才找回声音,“小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