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吸烟,就是那烟头的光亮才让嬗笙发现了他。
他站在那,从她的方向看过去,他侧着身子,身影有着说不出的萧索,微仰着下巴看着外面黑暗暗的夜空,雨滴拍打,他手指间夹着静静燃着的烟,青烟袅袅,然后又在他的身旁渐渐散开,渐渐消失,就像是他此時散发出来的悲伤,安静无声。
心里一软,嬗笙抬腿想要过去,只是迈过去的腿,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
她的注意力都只放在她身上了,没有看到在他一旁还有走到身边的郑初雨,目光凝滞,瞳孔里能映入进去的应该也只是他。
白东城的神情却还是那般,并未因为感受到周围有人的靠近而有所变化,抬手想要吸烟,但可能是长時间不吸的缘故,一口吸入进去,烟草的气味呛的他还是会咳嗽。
“东城,别抽了。”郑初雨抢过他指间的烟,然后扔到了地上,用脚捻灭。
白东城没说什么,垂手站在那,外面的雨滴似乎也落在了他的心上。
“我知道路妈妈的死对你来说打击很大,我也知道路妈妈对你是个怎么样的重要存在,但人死不能复生。东城,你节哀一点,不然,路妈妈也不放心的,她一直以来最不放心的就是你。”郑初雨说到动容处,也是哽咽的。
“你回去睡吧,我没事。”白东城还是没有看她,但却开了口,嗓音沙哑,那是连续几夜未睡的缘故。
郑初雨却没有动,反而又向前了几步,咬了咬唇,迟疑之间终究是伸手朝着他的探过去,小心翼翼的心疼握住。在他没有甩开后,她忍不住轻轻从侧面抱住了他的身子。
白东城此時是麻木的,他所有的情绪都因路妈妈的离开而疼痛着,而面对郑初雨这样的举动,他也麻木的不愿去推开。
可这一幕却让那边看着的嬗笙退却了脚步,苦涩一笑,她就说自己多事,扭身朝着卧室快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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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B市回来,他们是开车回来的,路途是漫长而沉默的。
郑初雨流景一行人在出殡后都坐航班离开,剩下的白东城夫妇同白斜卿夫妇一块开车回C市。
因为车子是白斜卿从军区开过来的,所以由他驾驶,先送着嬗笙和白东城回家。
崔曼见嬗笙也是神色悲痛,惦记着她还怀着孕不免担忧,所以下车送着他们夫妻俩上楼。嬗笙推辞不下,也只好硬着头皮和白东城一块上了楼。
崔曼在将两人送回公寓后,又交代让两人好好休息后,才关门离开。因为他们俩也都不在家,也就没让容阿姨过来,回来的日期也没告诉她,所以公寓里此時只有两个人,显得特别静。
嬗笙看了下走到沙发边坐下的白东城,见他俊容憔悴,眼底又是阴郁一片,没办法说出让他走的话,但这样两人共同在一个空间里,她不自在。
又看了眼墙壁上的钟表,此時刚下午一点,她也应该回医院里打个招呼,这样想着她走向卧室去换衣服。
出来時,白东城还坐在那,还是低垂着头,俊朗的侧脸格外的悲痛,她想了想,接了一杯温热的水递到了茶几上,然后开口,“你你就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先回医院了,走的時候关好门就可以了。”
说完,等了半天,见他没有声响,嬗笙也没再说什么。
因为他刚刚嘴角细微的动了动,她也已经确定他听了进去,所以自己转身就要走,可他却在同一秒钟沙哑开口,“阿笙,你能不能陪我待一会?”
她和他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接,她能看得见他所有的脆弱,但也同時看到了那夜晚相拥的画面,所以,她发出凉凉的声音,“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