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当时,他并不懂这词汇背后的深意。渐渐长大,他才渐渐明白,老爷子虽表面不说,却暗地里反反复复的写着悼亡词,进而用来怀念那个他都未见过的奶奶。
白东城不懂老爷子每次站在书架发呆时的心情,但他总记得,老爷子眼里流露出来的深幽和深情,那对他来说,应该是深入刻骨的回忆,不离不弃的感情。
岁月蹉跎,当下又看到老爷子站在那,目光深深,长叹感慨的说着要珍惜,要惜福,他不自觉的,便不由自主的去看坐在那的嬗笙。
嬗笙却似乎也正盯凝着在看他,一下子,两人的目光便不期然的纠在了一块儿。
他的目光像是一片很深的海,缓缓慢慢将她吸附。
一顷刻,她心魂俱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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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老爷子的书房里出来,嬗笙和白东城并排的走在走廊里。
走廊里都铺满着长毛地毯,踩在上面几乎都没有声音,只有两人的衣角随着走动时会发出很细微的声音。
嬗笙稍稍走在他后面一些,看着他很稳的步伐,她呼吸有些紧窒,刚刚在书房内两人视线久久纠在一块,被老爷子看到后,笑着揶揄,“你们可别让我这个老家伙长针眼了,瞅瞅你俩那火热的小眼神,恨不得都将对方吃掉一样。”
她当时就大燥,此时脸上还有些热热的。
这次白家之行,嬗笙还是觉得有点好的收获,老爷子似在对她的态度上有了很大的转变,很是慈爱,让她也觉得很亲厚。
因两人都各自若有所思,所以两人朝楼梯走着时,一旁房间里传来的声音,也不甚清晰。
“妈,你别老对东城有偏见。”
“哼,你又瞎操心什么!再说了,他又不是我亲生的,不过是被迫接受的个外人而已,我能做到和颜悦色已经很不容易了!”
是汪姨和白斜卿母子俩的对话,嬗笙捏了捏掌心,不禁偷偷看向一旁的白东城,却发现他神色无波,甚至嘴角还微微勾起些抹的弧度。
“妈——”白斜卿好像是很无奈。
“你啊,就是心眼太实!”
“妈,东城怎么说也是我弟弟,我们也是从小一块长大,况且有件事你别忘了,当初东城可是救了你儿子一命,若不是他在那次出任务时,及时的挡在了我面前,那么倒下的会是我,躺在医院里抢救生死未卜的都会是我。”
“那又能怎么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事!那次之后,你还不是……”
“好了,别说了。”汪姨后面要说的话,被白斜卿打断。
听上去汪姨的语气也是不太高兴的,不善的继续:“不说就不说了,那个白东城我怎么都喜欢不起来,尤其是一想到他的那个妈,就是一个不要脸的小三,勾搭你爸,不然能有他?”
嬗笙还屏息着仔细在听,在听到汪姨鄙夷的话语时,她也是难掩吃惊。
而与此同时,前方白东城高大的身子蓦地顿住。
汪姨不屑的声音嗡嗡继续,不过却已渐渐淡出,眼前只有白东城像是座石雕一般站在走廊中央,一动不动。
“领导……?”嬗笙咽了咽唾沫,凑上了前,用很小的声音试探着喊他。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
白东城并未出声回应她,只是硬邦邦的立在那,身上涌动的是森冷的气息,在走廊里缓缓地弥漫着。
垂在腿侧的手指,一根根的早已攥握成拳头,似乎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让她觉得心头尖尖被刺的是他幽暗的面部表情,他的嘴角的淡淡轻弧甚至还扬在那儿,脸部肌肉扭绞在一起,却不惊不怒。
一双眼睛,眸色暗红似陈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