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情绪,排山倒海,像是有火骤然爆燃,瞬间燎过全身,灼烈的疼痛直击最脆弱的部分。
心脏的位置,痛。
带着让人窒息的痛。
良久,裴启阳把白布重新盖上,包裹住只着了底裤的自己为主角的画作。
她在脑海里收藏了他的点点滴滴,而他,想到的,只是守着她,护着她,长相厮守,甚至于之前,想丢下她远离去英国!
想起来,自己的感情都是肤浅了很多!
而她,不言不语中,却暗含了多少难以说出的感情!
那个冷漠的小胖子,她居然对自己有这样深的感情!
他还怀疑什么呢?
裴启阳懊恼着,看着画面深色的地方映照出反光,映出他冷然俊美的脸,那无法掩饰的心痛就在眼底崩现。
心中嗤笑自己,怎么就失去了理智,那样狠厉的对待她。
怎么就,那么失控地,反复要她呢。
大脑一片混乱,裴启阳踱步良久,终究还是走了出去。
吴思远就在那卧室的门口,看着里面的吊针瓶子,窗外的天空已经接近傍晚。
裴启阳关上了门,对吴思远道:“你先走吧!”
吴思远张了张嘴,最后问了句:“你没事吧?”
“没事!”他只是很震惊,恼恨,恼自己不是万能的,恼自己不该那么对她。
那种直击心脏的痛感他前所未有地尝试了,刀子刺入血肉的痛感是定量的,而那脆弱嵌入心脏的痛感却无可估量,无穷无尽,发酵,膨胀,撑破所有肌理,直到,你再也承受不了为止。
“有事给我电话,要是发烧就送医院!”吴思远交代了一声,转身走了!
裴启阳进了卧室,坐在床边,看着睡着的程灵波,眉宇紧蹙,他闭上眼,双手掩面,抹了一把脸,心中一片纷乱复杂,此刻的隐隐腻腻的疼痛让他清醒!
“丫头!”他的手伸过去,轻轻的抚上她的脸,理顺她颊边的发丝,幽声地开口:“很疼吗?今天的我,是不是很混蛋?”
程灵波紧闭着的眼睫一颤。
她已经在刚才他跟吴思远说话的时候醒来了,她醒了,感觉身体像是被拆了骨头一般无力,屏息了良久,吴思远走了,他坐下来,那悠长的叹息敲打着她的心脏,只觉得内心颤动!
而他那一声丫头,他的道歉就在卧室里响起,她的心一下子紧缩在一起。她想说,我没有怪你,裴启阳,一点都没有怪你!
他却说:“丫头,你难道不知道我也很爱你吗?如果,你真的想去法国,我放手!可你想要逃离我,我真的做不到!尤其在知道你爱我之后,我更不能放手!”
他说,他爱她!也知道她爱他!
程灵波彻底惊愕,那颤动的睫毛一下子就僵住了!
裴启阳却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握住她的手。
这一刻,程灵波多么希望,时光可以留住,一切岁月静好!
如此安静地气息里,滴了三瓶点滴,她不曾睁眼,却安静地顺从地让他握着自己的手。
过没头裴。打完针后,他帮她起针,然后帮她盖好被子,亲了亲她的脸颊,“好好的睡一觉,什么都别想,等我回来!我知道你没有睡着!”
“你去哪里?”突然的开口,睁开眼睛,对上他深邃的眸子。“去买吃的,等着我,可能晚一点回来!两个小时吧,你睡一觉,我很快会回来!”
她愣了愣,“你是不是要去见谁?”
买个饭去外面十几分钟就可以回来,也可以打电话叫外卖,他说去两个小时,她一下子惊觉。
裴启阳身躯一震,双手捧住她的脸,望着她的眼,那双明澈的眸子里有着浓浓的心痛和眷恋,“听话,相信我!”
“那你告诉我你去见谁?”
“你爷爷!”他回答。
“”灵波一下惊住,“别去!”
“总要见的,不是吗?”他反问。
“启!你不知道他有多少手段,不要去!”她摇头制止。
“灵波,我只相信我亲眼看到的,我若不会会他,是很难相信你这么惧怕他的!我要知道你当初究竟遭遇了什么?”
灵波苦涩地扯唇:“十八年前,我刚出生,被下病危,据说是因为他要留住想要移民的程力行对我实施的第一次行动!我就是棋子,他钳制程力行的棋子,之后种种,我有不下十次的差点死于非命!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