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启阳听到这一声呼喊,忽然就觉得心一下子紧张地缩在了一起!自己的爸爸要结婚了,多年不管自己,灵波这丫头,真是太可怜了!
他让护士送来了一瓶酒精,拿酒精给她物理降温,把手掌心,脚心都给一遍遍的擦着,又喂了水,点滴一直滴着,迷迷糊糊里,程灵波的手握住了他的手,怎么都不放开了!
“爸爸——灵波很乖,别送我走!别杀我”
那样可怜哀求的声音,终是铁石心肠的人也觉得被她揉碎了。
这个小傻瓜啊,他就知道她没有外表表现的那样坚强,他从程若清那里刚刚知道灵波八岁到了她身边,这些年,她跟她父母的见面次数加起来不超过十次。
八岁,本该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年纪,可是她却被最亲的人送给了外人!
“好了,丫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们不要你,我要!”他顺了顺她的发丝,轻声在她耳边说道。
半靠在狭窄的病床上,侧身端详着程灵波小小的面容,这丫头睡得很不踏实,身体不停的打颤,没几分钟一次,然后是一阵激烈的喘息。
裴启阳身子一动,她就皱眉。
他只好抱着她,而她,翻了个身,裴启阳帮她固定好针头,她就靠在他怀里,紧紧地靠着,仿若寻了世间最可靠的一个港湾,然后闻着他身上的气息,睡着了!
只是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身体又开始轻颤,然后一阵抽噎,却不是哭,即使在梦里,这个丫头都不会真的哭,连抽噎都是无声的!
这样的一幕,像鞭子一样,抽在裴启阳的心上,鲜血粼粼。
一整个晚上,他都把她抱在怀里,不停地拍着她的肩膀,哄着她,在她耳边低声说着话。
他知道程灵波是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女孩,他真的很心疼,无比的心疼她,一遍遍的喊着她的名字:“灵波,我在!我一直在!”
就这样,一整夜安慰,打针,物理降温,程灵波的体温才在天亮后降下来了,裴启阳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程灵波清晨醒来时,只觉得全身痛的难以招架,发烧后,骨头缝似乎都疼!
“醒了,丫头?”
“这是哪里?”程灵波似乎没反应过来,情绪还有点低落,所以听到裴启阳的声音又看到满屋子的陌生一时间有点怔然。
“你发烧了,昨晚一直做噩梦,现在怎样了?”裴启阳柔声问。
程灵波反应过来,极轻缓的呼出一口气。“这是医院?”
“是啊!丫头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啊?昨晚你可是抓着我让我抱你一整夜,你非要来三次,结果害我被医生误认为虐待狂,性侵犯你,这下好了,我一世英名都被毁了!”调侃着开口,没有一时一刻不开玩笑的,只是望着她的眸光中充满了温柔和心疼,“等下你得去医生那里解释下,告诉人家,昨晚可是你主动的,我可不想把你做到发烧。”
“好!”程灵波轻声回答。
“不是吧?丫头,你有听到我说什么话了吗?丫头?”
“没有!”程灵波很平静地说道。
“靠!”裴启阳低咒一声什么,“你没听到你还答应啊?”
“嗯!”她还是很乖顺的样子。
没听很清楚,但可以感受到这个男人的关心,这一刻,程灵波不想太骄傲,因为真的累了!真的,这个世界上,只有裴启阳,姑姑和欧阳叔叔了!程乐也不再是当年的程乐了!
裴启阳伸手轻轻地摸了下她的发丝,把她发丝抿到后面,这丫头脸色越来越苍白,尖尖的小脸儿上没有一点肉感,原先那红红的小苹果脸已经完全不见了,还有那可爱的双下巴也不见了。
他拨开她脸上的头发,指腹在她的脸颊上轻抚。
“丫头,你这样子我怎么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是不是太乖巧了?”他有些难过。
她慢慢地把视线转向了裴启阳,望进他的眼里。
“启,抱抱我。”她软软地说。
裴启阳身上震了一下,他俯身把她抱紧在怀里。从来都是叫他大阳,大裴,或者裴启阳,还不曾有人叫他启,而程灵波今天柔软的样子让他整个人心尖都跟着颤动了!如果不是她的爸爸要结婚了,她是不是还是一直那样,伪装着坚强?如果不是自己用心去温暖她,是不是她此刻更孤独了?
灵波软软的身体有些颤抖,冰凉的肌肤透过那层薄薄的布料传到手上,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温度。
她轻轻伸出了手,抱住了裴启阳的腰身,小小的脑袋在他胸前蹭了蹭。
“你今天不要去上班好不好?”声音有些哽咽。
从来,这个丫头都没有用这样的声音跟她说过话。
裴启阳哑住了般出不了一点声音,只是更紧紧的抱住了她,好半天,道:“好!当然可以!丫头最重要!”
这丫头感情太纤细,加上童年的遭遇,因而极度缺乏安全感,也非常害怕周遭的环境发生变化,裴启阳这一刻不得不考虑,自己出国读书,她怎么办?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