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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莱境之行,无咎惨遭重创。
也幸亏他的化妖术之“玄武变”与星月银甲,足够的坚固,再加上万圣子、鬼赤、钟家祖孙的倾力相助,还有月仙子的暗中指点,最终凭借他略有小成的《九星诀》遁法,以及几分狗屎运气,堪堪逃脱了一劫。而后又疗伤修养数月,他终于出关了。
恰是庚申年的二月。
置身所在,位于蓬莱与北岳的交界处,偏向原界地南,故而尚未感受寒冬的凛冽,春季便已早早的到来。
无咎与韦尚交谈了两个时辰,对方返回歇息。他本人则是坐在老树下,尽情欣赏着山野的景色。而悠闲之余,不忘饮着小酒,揣摩着功法,想着他一个人的心事。
他让韦尚打探消息,有两个用意。
一个是关注原界家族与玉神殿的动向,再一个便是寻找冰灵儿的下落。如今已弄清了墨家的所在,他很想即刻动身。奈何万圣子与鬼赤、钟玄子、钟尺,均未出关;兄弟们与妖族的弟子,忙着修炼剑阵;而韦尚奔波辛苦,亟待歇息休整。他斟酌过后,决定等待一段时日。此外也让两具分身继续修炼,以便全力提升修为。
于是乎,他无咎成了一位真正的山野散人。
独自坐了两日,清晨时分,他走下山坳,循着溪水漫步。吹着风儿,嗅着花香,听着鸟鸣,很是悠然。之后找了块草地躺下去,默默仰望天穹。却心绪纷乱,他索性闭上双眼。
而恍惚之中,似乎见到成群的修士在四处追杀,还有陷阱无数,令人逃无可逃、避无可避。继而人影婀娜,春光泛滥……旋即两只手臂环绕而来,却张嘴咬人耳朵……
无咎急忙睁眼,神色怔怔。
片刻之后,他坐起身来。而看着那漫天的晚霞,他迷离的眼光渐渐变得淡远而宁静。
常言道,温饱思淫欲,无事起妄念。某位先生虽然修至飞仙,依旧是个俗人。如今尚未安闲三日,又忍不住浮想翩翩。所幸他没有忘了初衷,不敢就此懈怠下去。
何为初衷?
打破神洲封界,拯救神州仙门,给祁散人、太虚、苍起,以及无数的仁人志士一个交代。
眼下如何?
自从杀出神洲,至今已有四十多年,也不过是刚刚抵达原界而已。神洲封禁之谜,尚未揭晓。那个神秘莫测的玉神尊者,依然只闻其名而不见其人。打破神洲封界,更是无从说起。而当务之急,还是要冲破原界家族的围追堵截。只是偌大的原界,修仙高人不计其数。此行之艰险,难以想象啊。
即使如此,还是要走下去。至于最终的结果,不必理会。且求无愧于自我,无愧于天地。
而在此之前,一定要找到灵儿……
无咎坐在草丛中,忖思良久。他将多年来的所见所闻,以及原界的现状,细细的回想一遍,又反复的审视权衡、斟酌利弊。当浓重的夜色笼罩山野,他也渐渐有了更为明确的计较。他长舒了一口气,拿出了他的魔剑。
魔剑天地,情形如旧。
阴寒的角落里,躲着成群的兽魂。不过,历经蓬莱境之战,为数上千的兽
魂,如今只剩下五六百。而幸存者均为凶悍之辈,又吞噬了修士元神,如今似乎更为强大,便是魔剑中的煞气也随之浓烈了几分。
空旷荒凉之间,曾经的阵法安然无恙,却因妖族的离去,变得异常寂静。相距不远出的两道人影,也更加显得孤单落寞。
“两位,是否安好!”
话语声突然响起,使得静坐的两人有些意外。而抬头张望,又不见人影。却还是双双站起,应声道——
“无先生,今日难得空闲啊!”
“哼,何不现身相见?这般鬼鬼祟祟,成心看我二人笑话不成?”
夫道子,还是随遇而安的样子。
而龙鹊却满脸怒气,嚷嚷道“你放走了鬼赤与钟家祖孙,又放走了万圣子与妖族弟子。缘何偏偏留下我与夫道子,这般厚此薄彼,欺负人呢……”
愤怒的话语中,竟透着委屈。
想他一个玉神殿的祭司,飞仙的高人,遭到囚禁也就罢了,至少有鬼赤与钟家祖孙的陪伴。而如今一个个回归了自由,他依然深陷牢笼而看不到出头之日。或者说他备受冷落,亟待宣泄申诉一番。
无咎依然没有现身,默然片刻,轻声道——
“我虽然放了万圣子与鬼赤,他二人并未离去,反倒是成了左膀右臂,随我浴血拼杀,并双双遭到重创。将心比心,我岂有囚禁妖族弟子之理?而高乾、古原等人也知恩图报,成了我的二十四妖卫!”
他稍稍一顿,又道“敢问龙鹊祭司,我若是放了你,又会怎样呢?”
“我……”
龙鹊迟疑不语。
某人的言下之意,要他诚心归顺,也就是忘了他祭司身份,从此与玉神殿为敌。而他又岂敢答应,顿时没了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