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春花面对肆虐而来的剑芒,已无力抵抗,愤慨之际,她撩起鬓角的乱发昂头仰望。
只见那曾经黑暗的夜空,突然明亮起来。随着乌云散去,一轮明月跃然半空,而与之瞬间,一片云光闪烁。随即现出十三道银色的人影,趁着漫天清辉从天而降……
韦春花只当老眼昏花,没看清楚。
而那正是十三道银甲闪闪的人影,皆高大威猛,又诡异非常,眨眼的工夫,已到了山庄之上,旋即云光一顿,嘶哑的话语声响起——
“朗朗月空,乘风出游,却逢打打杀杀,好不扫兴也,快给本散人住手——”
出声之人,像是位老者,而他的话语中,却透着野蛮霸道,且个头矮了一截,银甲遮挡,与他的同伴,皆看不出修为深浅。
韦春花微微一怔,不明究竟。
天上地下的山庄弟子,也是诧异不已,或踏着剑光往下躲避,或昂着脑袋凝神张望。
危丁接连重创韦春花,正要再下杀手,殊料想山庄突然来了一群不速之客,他无暇多顾,双手挥舞,尚在盘旋的剑芒顿时收入袖中,又不忘暗暗传音示意,旋即踏空而起:“来者何人……?”
“银甲大汉,是那群在客栈行凶闹事的莽汉……”
有山庄弟子想起数月前镇子上的一段往事,急忙大叫起来。而当时的见证者不止一人,叫嚷声此起彼伏。
“莽汉没有修为……”
“是啊,一群凡人,而披甲之后,很是凶猛……”
“记得只有十二人,缘何多了一位……”
“听说好像是某位高人的银甲护卫……”
突然明月高悬,云光天降,一群银甲人霍然现身,如此神秘的场景足以令人震惊不已。而便是如此神秘的场景,在山庄弟子的叫嚷声变得更添几分诡异。
却见那为首的银甲之人,稳住脚下的云光,与左右的同伴们点了点,然后冲着踏空迎来的危丁稍稍打量,带着傲然的口气嘶哑道:“老夫乃山野散人,你算什么东西?”
危丁离地百丈,与来人相隔三十丈,收住去势,脸色一变:“本人危丁,纵然不济,所幸勤勉有加,如今堪堪踏入地仙的境界,却不知这位前辈是何修为,又为何贸然闯入无极山庄?”
“哎呦,如今的年月,地仙也敢吓唬人了?”
银甲人并未道出自家的修为来历,而是反讽一句,旋即话语转冷,蛮横道:“七月初,老夫的银甲卫,在无极镇上遭到山庄弟子的欺辱,今日老夫算账来了,让钟奇子现身说话,你且滚开——”
“你——”
危丁勃然大怒,便要发作,却又稍稍转身,意外道:“师尊……”
只见山庄之中,倒塌半边的庭院门前,站起一位老者,兀自披着褥子,虚弱的神情中透着几分阴沉,缓缓出声道:“本人便是钟奇子,这位道友莫非为了韦家而来?”
山野散人的修为难辨,神情相貌也难以猜测。此时他居高临下,似有诧异:“韦家?此处不是无极岛吗,怎会冒出一个韦家,你便是钟奇子……”
“本人正是钟奇子,道友真的不认得韦玄子?”
钟奇子伸出手指轻轻一点。
原本与他相对而坐的韦玄子以及四位韦家弟子,同时被禁制扭转身子。明月与火把的亮光之下,一个个五官眉目清晰可辨。而不管是韦玄子,还是韦天等四位人仙弟子,抬头张望之际,各自沮丧的神色中透着疑惑与茫然。
山野散人也在低头俯瞰,不解道:“韦玄子是哪一个,老夫认他作甚……”
钟奇子则是手拈长须,悠悠缓了口气:“道友并非为了韦家而来,如此便好!”
“好个屁!”
山野散人猛然提高嗓门,叱道:“你无极山庄欺我银甲卫,这笔账欠着呢,如今老夫出游归来,正要找你麻烦。钟奇子,痛快点给个说法,如若不然,老夫砸了你的无极山庄!”
不仅蛮横霸道,还多了几分骄狂的杀气。
“这……”
钟奇子的面皮抽搐,眼光中怒火闪动,而看着门前的韦玄子,以及院内伤亡惨重的韦家弟子,他伸手裹紧身上的褥子,强作镇定道:“道友,既然你不认得韦玄子,不知你是否认得玉神殿的昌尹祭司呢?”
“哦,你在试探我?”
山野散人恍然大悟,怒道:“老夫还认得月仙子呢,要不要将她屁股上的胎记说与你听?”
钟奇子蓦然一惊,忙道:“不敢、不敢……”
“休再啰嗦,给个说法!”
“这个……但有吩咐,悉听尊便!”
“算你识趣,我要五色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