咎看着头顶的冰壁,脑袋依然有些眩晕,而狼狈的神情中,却透着心力交瘁的疲倦。
还以为冰洞没有尽头,怎会就突然没路了?
哦,废了一条手臂,毁了数百飞剑,煎熬了不知多少时辰,最终换来的却是一条死路?
本人不怕捉弄,却怕捉弄致死。
纵是深井,你也该有个井口,却寒冰挡路,简直叫人生无可恋!
无咎尚自瞠目难耐,又不禁缓缓低下头去。
一串爬虫般的黑影,再次从脚下的百丈外冒了出来,阴魂不散,却比爬虫更为可恶。似乎还能看到鬼赤脸上的杀意,以及鬼丘脸上的冷笑。
无咎的眉梢跳动,抬脚猛踢,借助环绕的冰壁,叉开两腿而立,腾出左手便要故技重施,却又猛然抬手往上一指。
十余把飞剑脱手而出,却并未触及洞壁,而是直奔几丈之外那封堵的寒冰狠狠扎去。
“砰、砰、砰——”
剑光闪烁,冰屑迸溅,闷响震耳,气机狂乱。
无咎出手之后,便紧紧贴着冰壁,唯恐禁制反噬,以致于自讨苦吃。而不过瞬间,十余把飞剑尽数跌落。他忙收起飞剑,抖落脑袋上的冰屑,然后昂首仰望,满眼的不可思议。
或许谨慎的缘故,没有触及冰壁,故而也没有禁制的反噬,意外中躲过一劫。
而那块挡路的寒冰,却仅仅多了十几个浅坑。
咦,如此坚硬?
寒冰的坚硬,出乎想象,竟然不畏飞剑的狂攻,俨然就是铜墙铁壁啊。
无咎惊讶之余,不忘留意脚下。
鬼赤与鬼丘等人,已逼近到了五、六十丈外,或许早有所料,一个个神情鬼祟。
无咎不及多想,再次抬手一指。
一道紫色剑光呼啸而去,“砰”的击中寒冰,却不过深入半尺,便被弹了回来。
便于此时,嘶哑的话语声响起——
“哼,那天门玄冰,岂是你一个小辈能够打破!”
玄冰?
玄冰而已,又不是没见过,怎能抵挡狼剑之锋利?而天门玄冰,莫非与所知的玄冰不同?
狼剑受阻,使得无咎诧异不已,他刚想使出他的五剑合一,恰见鬼赤已逼近了三十丈外。他念头急转,暗暗发狠,抬手抓出一枚银色的利芒,随即两脚用力而猛然往上一蹿。
鬼芒瞬即显威,“砰”的炸开,隆隆风雷之中,一道闪电“喀喇”而去。
而无咎的独臂只手,死死抓着闪电。
“轰——”
轰鸣刹那,坚不可摧的天门玄冰竟被闪电直接洞穿而过。与之瞬间,某人的身影消失不见。
鬼赤与鬼丘追到近前,顾不得躲避崩塌的寒冰,彼此换了个难以置信的眼色,急忙一前一后直奔那洞开的豁口冲去……
……
便于此刻,一道闪电破冰而出,旋即又像是一道流星,消逝在茫茫的天穹之中。
紧接着一道人影“哎呀”惨叫,并连连甩手,然后一头摔了下去。
“扑——”
竟是厚厚的雪,摔下去极为柔软,却将整个人没入其中,尚自不明究竟,却有“呜呜”的风声与彻骨的寒意席卷而来。
“疼啊……”
无咎摔得不疼,而他的左袖,尽成粉碎,他的左臂以及左手,肌肤绽开,血肉模糊。尤其是热血尚未流出,便被冻结。疼得他连声惨叫,而刚一张嘴,已吞了满口的雪。
“呸、呸——”
他猛啐几口,挣扎坐起,恰好雪埋脖子,一阵寒风扑面而来。他忍不住一阵哆嗦,两眼茫然。
此处是何所在?
但见一座数十丈高的冰峰,就在不远处,四周则是白雪覆盖,一眼望不到尽头。
逃出来了?
嗯,真是万幸!
只怪鬼赤的话语中有破绽,说什么天门玄冰,小辈难以打破,而若有鬼芒之威,岂不是便可逃出生天?
一座冰峰而已,怎会这般寒冷?
哦,护体灵力竟然仅剩三成,法力修为近乎于无用,所幸神识尚存,坤元甲尚可支撑……
“哎呦,我的手——”
无咎低头打量,疼得嘴角直抽抽。
为了摆脱困境,便强行抓住鬼芒,谁料那道闪电的威力过于惊人,幸亏自己熟知门道并及时撒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而即使如此,唯一完好的左手也成了这般模样……
无咎坐在雪中,打着哆嗦,举着左手,满脸惨状。而他叫疼未罢,又禁不住暗暗叫苦。
冰峰脚下,相继冒出一道又一道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