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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云舟,往南而行。
远远看去,雾气环绕的云舟,在山谷、荒原与林野间,飞快掠过,并投下淡淡的云影。
苍茫大地,刚刚经历了雨季的浸润,愈发的青翠清新,并散发着郁郁生机。
倘若说,苍郁如海。而那云光掠影,便是一然自得。
既然来到部洲,不管是金吒峰,还是扎罗峰,他都想走上一遭。领略异域风情之外,或有机缘,便为所得。而倘若能够解开诸多谜团,或许便是另外一个收获。至于约定的时限,他并未放在心上。虽然结识了不少师兄、师弟,他却从未将自己当成仙门弟子,星海宗也好,星云宗也罢了,不过是一个暂栖之地,终有离去的那一日。而之后又去哪里呢……
一行四人,极为谨慎,虽不敢纵情飞驰,却也去势不停。
而接连十多日,畅通无阻。途中没有遇见玄武谷高手的拦截,也没有发生任何的意外。
依着阿胜之见,此前躲避了十个月之久,想必已迫使象垓放弃了追杀,当趁此空隙抓紧赶路。冯田、阿三没有异议,无咎也点头默允。伙伴们达成一致,云舟渐渐高飞,渐渐加快……
又一日,旁晚时分。
随着一片云光缓缓降落,河湾的草地上多了四道人影。白衣的洒脱,粗壮的威武,精干的矜持,个矮的鬼祟。而无论彼此,皆带着几分倦态。尤其是阿胜与冯田,就地盘膝而坐,并拿出灵石吐纳调息,累得不轻的样子。而另外两人,则是东张西望。
河水弯弯,两岸青草,四周丛林环绕,天上晚霞如醉。
“风景不错呦!”
“嗯!”
“此时此地,是何所在?”
“……”
“唉,接连赶路一月有余,累死我了……”
“此行全赖阿胜、冯田出力,你当我不知?”
“哈,轮番驾驭云舟,我又岂敢偷懒。师兄稍待片刻,容我四处查看一二。”
一道矮瘦的身影,蹦蹦跳跳着越过河滩草地,转瞬之间,已消失在数十丈外的密林中。
查看是假,讨巧是真。
阿三的小心思,市侩而简单,无非想要捡便宜,而他的运气又总是不尽如人意。
无咎没有理会阿三的离去,独自在河岸溜达。他在阿胜、冯田的十余丈外找了块地方,然后撩起衣摆坐在水边。缓缓流淌的河水,被霞光映照,染着层层酡红,如同醉酒一般。他不由得眯缝着双眼,拿出了酒壶。饮着酒,看着流水,任凭徐徐清风吹起乱发,他默默陷入一个人的沉思中。
不知觉间,霞光褪尽,暮色降临,一轮明月挂在天边。
无咎收起酒壶,拿出一枚图简凝神查看。
正如阿三所说,一路之上,轮番驾驭云舟,即使没有御剑之快,而接连一个半月,怕不已赶出了十余万里的路程。而金吒峰依然没有踪影,眼下不便继续前行,待查明去向之后,再行计较不迟。
渐渐的月上中天,水光倒映,长夜静谧……
……
天色拂晓。
岸边的情形如旧。
阿胜与冯田,依然在吐纳调息。
无咎则是耷拉着脑袋,手里攥着图简,两眼微阖,半睡半醒。
便于此时,一道人影从远处的林中冒了出来,旋即撞破晨雾,火烧火燎般地叫道:“师叔,师兄,大事不好了——”
只见阿三风尘仆仆,神色慌乱,到了近前“扑通”坐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看他的模样,应该是忙碌奔波了一宿。
岸边的伙伴,早有察觉。
阿胜与冯田急忙站起身来,而神识之中,远近并无异常。
“何事惊慌?”
“阿三师弟,所见所闻,但说无妨。”
阿三喘着粗息,刚要应答,却又扭头看向十余丈外的一道白衣人影,不无邀功般地大声示意:“师兄,我有事禀报……”
无咎依然坐在岸边的草地上,耷拉着脑袋,对于阿三的到来,似乎无动于衷。
阿胜却好像遭到轻视,抬手叱道:“哎呀,何不与我禀报,你目无长辈……”
“不敢啊!”
阿三穷于辩解,忍不住脱口而出:“与师叔禀报也是无用,最终还不是由师兄决断?”
“你……”
阿胜亟待发作,却神情尴尬,恨恨转身,大声道:“无咎,给我管教你的师弟,拳打脚踢,任你自便!”
无咎终于抬起头来。
阿三心里发虚:“师兄……”
旭日升起,粼粼河水闪动着金色的朝晖。河滩及丛林间,飘荡的晨霭尚未消散。不远处的草地上,三位伙伴神情各异。
无咎的嘴角一咧,悠然道:“阿三,你独自浪荡一宿,惬意哦!”
阿三松了口气:“没有……”
无咎却话语一变,沉声道:“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