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挑眉的动作,顾晴的神情更加慌里慌张起来,只是一时脱口而出,却没想过妥不妥当,懊悔得咬了咬唇,这里是温绍廷的家,他想随时回来都可以,她居然去质问了他为什么回来……
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隔着不远的距离面对面站着,都沉默不已。
这样的情景实在有些尴尬,她又不是这里的女人主,这种语气只会让气氛更僵。
下午的时候,他才和一个女人并肩走在一起,脸上带着笑意,看上去心情似很愉快。
不用去问他,也猜到了那样装扮的女人,身上还挂着类似工作牌的东西,一定是同事吧?所以才会一起出现在商场里,只是因为商场开业第一天,例行过去巡察吧?
顾晴没有被那样一件事情气到了,也不会觉得难过,甚至还能心平静和的来分析,这是不是说明她对他真的没有非分之想?心里只是将他当作重要的朋友而已,有时就难免会关心他,这一切都是朋友该做的啊。
顾晴突然想清楚了,认定是那么一回事,久逢之后还是有些不自在,她讪讪地看着他:“真抱歉,我不知道你要回来,我去煮饭,你等会,很快就能吃了。”
见他不回答,只径直换着鞋,解身上的衣袖扣子,顾晴有些觉悟了似的,把手里的鱼放到一旁的桌上,战战兢兢的上前,“是要先洗澡吗?我先帮你放洗澡水?”温绍廷敷衍地点了个头,连正眼都没有看她,顾晴有些尴尬地僵笑了一声,急忙离开。
见她没有半点反应,这么若无其事,温绍廷气血愈发上涌,手指正停留在衬衫扭扣上,那缝得稳固的扣子,仿佛他只是稍微动一个手指,就从衬衫上“啪”地掉到地上。
“对、对不起。”等温绍廷从浴室洗好澡出来后,顾晴惶然的站在他面前,“家里冻在冰箱的菜,这几天都煮完了,再出去买的话,回来可能有点晚。晚上煮鸡蛋面可以吗?”
温绍廷用毛巾擦着清爽的短发,淡淡的丢下两个字,“随便。”直接不理她,漠然地从卧室离开,顾晴只觉得脑子蓦然一胀,几乎要有些没辙了,他那个样子看上去,好像很讨厌自己。
顾晴无可奈何地叹了叹声息,还是打起精神跟了上去。
整个晚上温绍廷都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她悻悻在一旁吃了碗面条,连偷偷打瞄旁边的男人都不敢。收拾碗筷时,看到温绍廷根本没有动过的碗面,失落的看了眼坐在沙发上,宁静翻阅着报纸的男人。
可能是面条煮得不好,所以才会没有胃口,顾晴在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
要是温绍廷真的讨厌自己了,这个冷淡的态度是不是意味着,他要让自己搬走了?
想到这个可怕的问题,顾晴的心立刻被揪起来,一个晚上都提着一颗心。
熬了一个晚上,发现没有勇气面对温绍廷,早早就去洗了个澡,然后把自己关上客房,背部抵在门上,提着了一晚上的心才松了下来,却也害怕他会过来敲自己的门,最后把那个坏消息告诉她。
在沙发上坐了一晚上,故意不进房,也不用再面对着她那些小动作时装睡,听到楼上传来的轻微关门时,男人的身体动了一下,面无表情的脸孔瞬间变成了冷冷的高傲神态,嘴角噙着一丝自嘲的笑容,这才丢下了手里的报纸。
原本想着温绍廷今晚无论如何都会找自己说清楚,逃避得了一会是一会。
哪知道一直等到凌晨时分,也没有半点动静。
她轻轻的打开了门,正要下去客厅看看时,忽然发现卧室的门被关了起来,温绍廷已经睡了?想起那夜和他争执,他爱理不理的样子,然后自己整夜失眠着凉了,他却睡得十分舒适的情景。当时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认真回想起来,胸口却像堵着什么东西一般,既难过又心寒。
朋友之间,怎么会是这样的呢?
自己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事情,温绍廷也不把不满说出来,看来温绍廷没有那么在意自己,只是她一直一厢情愿将他当作最重要的朋友来待而已,顾晴怔怔望了门一会儿,良久,默默的收回眼神,垂头丧气的走回客房。
这辈子以为最温暖美满的回忆,在自己心里占据了最重要的位置,温绍廷其实没有多么看重,说不定跟蓝易然一样觉得她卑贱,现在同样是觉得腻烦她了。
顾晴揉了几下鼻子,却还是觉得委屈,连眼睛也湿了。
想不出自己这二十多年生存的意义是什么,小的时候对妈妈好,永远帮不到妈妈什么。后来嫁给蓝易然,才知道自己做的一切努力在他眼里都是笑话。现在,还以为找到一个真正愿意对自己好的人,但其实心里也是一样看不起她的吧。
不知道为什么,想像着温绍廷所有的坏,但怎么都怨恨不起来,只能埋怨自己。
胡思乱想,越来越难过,埋在被子流了一晚上的泪,直到天亮了起来。
顾晴一点不觉得困,被这件事烦恼得难受,只觉得胸口空荡荡的,突然被压上了一个重石,压得她喘不过气了。空落落地在床上翻来覆去,复又停了下来,怯懦的抱着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