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墙上的笔迹图纹鲜红无比,看起来很像是涂抹着鲜血,同时因为太过饱满,一滴滴的血珠有些杂乱地向下流了下来,留下了好些道细细的血痕,让人看上去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那个人沉默而耐心地画着,似乎他所做的事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不过随着他手中的符笔不停挥动,他的声音也又一次传了过来。
这世上的人呢,大多数都很好骗的,许多时候,别人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了。
比如这‘转生阵’,多年来天下人多以为邪恶无比,每每要杀人取血,涂抹成纹,其实哪有那么夸张。
那个人手臂上抬,勾了一笔,然后转头看了一眼,道:真正要用人血的,那都是魔教中至高神通,而且杀人取血很麻烦的,哪有朱砂用得舒服,对吧?
烛火之下,那个人的面孔上戴着一个黑色的面具,遮住了整张脸,只留下了两个幽暗深邃的眼孔。
贺长生不知为何,心里忽然一阵害怕,叫道:你你是谁,要做什么?
那人在面具背后笑了一下,笑声嘶哑,过了片刻后并没有回答贺长生的问话,只是淡淡地往他身边指了一下,道:你声音再大一点的话,我就用它割掉你的舌头。
贺长生身子一颤,有些艰难地转头看去,果然望见在自己头颅不远处的地面上,插着一柄黑色的短剑,看上去锋利无比,在烛光中倒映出令人心寒的光芒。除此之外,他还看到围绕着自己的身体,地面上不知何时被挖出了好些道弯弯曲曲的指头般粗细的小坑道,也不知到底是用作什么用途的。
一股寒意笼罩全身,贺长生脸色唰的一下白了,不知怎么,这个神秘人虽然看起来并没有凶神恶煞一般,但是那种平淡的语气却反而更加令人恐惧。
贺长生看着那蒙面人又转过身去,继续在墙上涂画那些诡异的符纹,大口喘息了几声后,结结巴巴地道:你你到底是谁,我哪里得罪你了吗?
那个人毫无反应,静静地画着,鲜血般的痕迹在白墙上一道道铺开,隐隐像是有一扇血腥的大门将要成形。
魔教魔教!贺长生的喘息声越来越急,忽地急切地道,这位大哥,我我没有招惹你们魔教啊,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符笔饱含朱砂,在白墙上某处重重点了一下,如画龙点睛,似乎突然让那些没有生气的血痕有了些灵气,然后在血纹交错间,一道鲜血淋淋的大门似开未开,仿佛下一刻,就会有恶鬼从那血门之后扑出来。
那人转过来,放下符笔,然后走到贺长生的身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然后静静地道:你没有招惹魔教,但你对我有用。
他看了一眼那白墙上神秘而扭曲的恐怖血门,低声笑了一下,道:我找了很久,一直找不到那些伙伴啊,所以呢,只能想办法让他们自己出来了。
贺长生听不懂这人话里的意思,但本能地觉得有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之感,他的牙齿开始打战起来,咯咯作响,道:你你是什么意思?
那个人看着他,在他身边蹲了下来,不过似乎并没有立刻动手的意思,反而是看着贺长生的脸,过了片刻后,从那面具背后发出有些感慨的叹息声,再过了好一会,只听他低声道:欺凌弱小凶神恶煞,遇见强敌贪生怕死,每个人都是这样的吧。
站在光明中谦和守礼,在黑暗里便肆无忌惮?
大概有朝一日不,应该是很早以前,我可能也变成这样了吧。那个蒙面人淡淡地自言自语着,一双黑暗的眼眸看着被紧捆无法动弹的贺长生,目光中似乎看不到丝毫的情绪,除了一片冷漠。
贺长生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猪,一只待宰的猪,那股冰冷的绝望感似乎从身子的每个角落都翻了起来,让他不停地颤抖着。
他拼命扭动着身子却毫无用处,只是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扭曲的虫子,显得意外的丑陋,与此同时,他再一次向这个人发出哀告,流下了眼泪求他放过自己,然后无论什么代价都愿意付出来。
那个蒙面人拿过一团布直接堵住了他的嘴。
贺长生口中发出呜呜的闷响声,眼中露出绝望之色,还有一丝痛苦后悔。
那个蒙面人看着他,忽然笑了一下,道:你在后悔刚才没有大声喊叫救命?
贺长生盯着这个人,眼神中如欲喷火一般,像是恨不得将此人千刀万剐。但是那蒙面人却是摇摇头,然后温和地道:这房子周围我已经布下了隔音阵法,你就算再怎么喊也没人听得到的。这样子说一下,你大概能安心去死了罢?
贺长生的身子猛地僵了一下,眼中绝望之色更浓,而再看向这个蒙面人的目光里,恐惧之色也又深了几分。
那蒙面人随手拿起了旁边插在地上的那柄黑色短剑,在自己面前轻轻横过,口中道:你知道吗,在魔教中有一种极可怕的酷刑,用来惩罚教中犯下天大罪过的人。
那种酷刑名叫‘滴血’。
将罪人绑死固定于地,蒙上他的眼睛,然后一点一点切开他的血管,这样罪人就会听到‘滴答’‘滴答’的声音,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