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黄昏。
夕阳西下,将天空映成一片艳红。犹如鲜血,弥漫整个天际。
此刻,嬴斐领着三千五百铁甲,低调出城。人马静默,除了马蹄声,在无它音。夕阳洒下,使黑色铁甲浮现一抹暗红。
仿佛被鲜血侵染。微风吹来,空气中铁锈与血腥味扑鼻而来。在嬴斐眼中,战争本来就是带血的,一如此刻夕阳。
当鲜血染红地面,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令人作呕,战场中布满断臂残肢,也就意味着,一场惊天大战的结束。
“驾。”
萧战领兵在前,为大军开路,甘义断后,防备敌袭。嬴斐坐镇中军,调控大军。三人各领兵马,朝西极速而去。
时间就是金钱。
不。
在战场,对于军人来言,时间就是生命。大军号令严明,嬴斐一声令下,马蹄奔飞,如同一道黑色洪流,在官道上驰骋。
马蹄奔飞,黄沙溅起,官道之上黄色倾腾,形成一道洪流,将大军踪迹隐藏。嬴斐领军西去,郭嘉亦走。
整个冥安县,陷入了一场诡异的平静。城北的魏武卒,城南的骑兵,互不干涉,各自为政。而居中震慑的城东铁甲只剩下贺兰戈的两千匈奴骑兵。
城东。
贺兰戈,一脸的苦涩。关于城中兵马调动,他早已知晓。三天前,嬴斐下令,调集沙头县甘义,渊泉县萧战入冥安。
他就感觉到了战争的气息。瞥了一眼,空荡荡的大营,贺兰戈眸子一闪。转身朝着大帐走去。
冥安县,局势复杂。两千匈奴骑兵,虽成军日久,但只有两千余,更兼之为匈奴人。贺兰戈心知肚明,一旦他稍有轻举妄动,城北与城南,立马就会发兵而至。
“大兄,大都护根本不信吾等,汝何必死命乎?”
贺兰闵从大帐后走出,眸子里闪着疯狂。他对于贺兰戈投靠嬴斐,极其不满。在他看来,如今敦煌郡大乱,正是火中取栗之时。
“闭嘴。”
呵斥一声,贺兰戈摇了摇头。他不是贺兰闵,作为贺兰一族的主事者,他要考虑的太多了。
如今敦煌郡已乱,确是大展拳脚之机。但是城中尚有两万大军,一旦自己轻举妄动,下场只有一个,那便是死。
当然了,这并不是最主要的。真正让贺兰戈,下不定决心的是,贺兰一族太小了,兵两千余,面对偌大的敦煌郡,若何争?
更何况,嬴斐根本不是表面上的那般人畜无害。俊秀的面孔,稚嫩的容颜,时不时的笑意盎然,这都是伪装。
孤身入羌戎,是其胆略。空手套白狼,连下两县是其谋略。面对时机,铤而走险是其魄力,征兵两万,从底层选将是其果决。
这样的人,焉会无后手乎?
自沙头县开始,一幕又一幕,他见识了嬴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对于其的忌惮,深入骨髓。
“大兄。”
贺兰闵心头不甘,连忙叫道。闻言,贺兰戈,转身死死的盯着贺兰闵,眸子里杀机如瀑。
“汝欲死,安敢累族乎?”
语气冰冷,没有一丝温度,贺兰戈发怒了。这样的贺兰戈,是贺兰闵从未见过的。他从其眼中窥到了杀机,贺兰闵相信,只要他再言,贺兰戈定会拔剑。
“哼。”
瞥了一眼,哑口不语的贺兰闵,贺兰戈眸子里闪过一抹担忧。他知道,大帐周围,必定布满嬴斐的人。
今日之事,一旦传出。他贺兰一族,好日子就到头了。
看着跟自己而来的贺兰闵,一股恨铁不成钢的心绪油然而生。背叛,自立这种事,唯有贺兰闵这种愣头青,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言之。
“啪。”
贺兰闵刚站定,正欲言。贺兰戈就甩了一记耳光,其势大力沉,瞬间在贺兰闵脸上浮现出红肿,五指清晰可见。
“大兄,汝……”
贺兰闵正欲争辩,就被贺兰戈粗暴的打断,只见其“腾”的一声从帅位而起,眸子里杀机,浓郁如实质,死死的盯着贺兰闵吼道。
“这里是冥安,大都护的大本营。大帐之外,汝可知,探子有几何?”
“汝今日之语,不出半日,大都护必知。贺兰一族,两千骑兵,可一战否?”
……
劈头盖脸的数落,让贺兰闵一愣。这些他都未想,他只是欲建立大匈奴的辉煌,一如当年军臣。
“大兄,汝当真以主事之?”
听到贺兰闵的话,其身体一顿,眸子里闪过一抹苦涩,半响之后,艰难开口道:“闵弟,时过境迁,先祖的荣光已经过去,复国无望。”
“现今,唯有举族皆附之,贺兰一族方才有喘息之机。”盯着贺兰闵半响,拍了拍后脑勺,叮嘱道:“日后,万不得放肆。”
……
“校尉大人,都护府使者已至帐外,邀汝相见。”
闻言,贺兰戈神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