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同学（中篇小说）张宝同2016.4.15

那天下午，杨主任带着党办全体科室人来到了图书大厦，要大家专门挑那些古今中外的经典名著买上两万元钱的书籍。大家都以为是杨主任要拿宣传费在给科室买书。可是，等把买来的书放在两个大纸箱里，装上快捷货运后，发现车却是朝着北方新区开去。北方新区是光电总公司为处长以上的领导盖的新楼。车到了一栋新楼下时，大家才听杨主任说这是给于书记买的书。高得成就低声对冯玉涵说，损公肥私。冯玉涵朝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别多说话。

杨主任让大家把两箱子书从电梯往四楼上搬。上到了四楼，杨主任用钥匙打开一个房门，然后，对大家说，这就是给于书记新分的房子。

房子是三室两厅两卫，而且，都已经装修好了。屋里的电器和家具全是新崭崭的，只是还没有住人。书柜在书房里，一共有三个大柜子。大家在杨主任的指挥下，把两大箱子书搬到了书房里，然后按古今中外的秩序往书柜上摆。

大家心里都很明白，于书记是拿单位的宣传费在给自己家装点门面，但是，在整个过程中，没有一个人说一句话。因为这种事情太敏感了，谁也不想因为嘴巴痛快给自己惹出大麻烦。可是，在杨主任去卫生间时，高得成就忍不住地对冯玉涵说，于书记就不喜欢文学，却买了这多的中外名著，无非是附庸风雅，摆摆样子。

冯玉涵赶忙对高得成瞪起眼睛，说，你能不说话好吗？没人会把你当哑巴。听冯玉涵这话，高得成才意识到这话实在是不该说，因为谢莹就在旁边。而且，她跟于书记又是那种关系。

可是，事后不久，又发生了一件事。这事说起来也不算大，但要看发生在谁的身上。

那天下午，一位六十来岁的老人进到办公室，满口浓重的河南口音，说是来找于建平。当时，办公室里只有高得成一人，他正在赶写一篇新闻报道。所以，他就朝一个椅子一指，说，他出去了，你坐那等着。

老人就坐在椅子上等着。大概等到快下班时，冯玉涵从下面的学校里回来，见一位老人坐在她的椅子上，就问，老人家，你找谁呀？

老人说，我找建平。

冯玉涵一听，就马上给老人泡了杯茶水，然后，就给于建平打电话，说，有位老人来找你，说的是河南话。

于建平说，那是我伯，从老家专门过来看我们。你把他带到我的办公室里，我马上就过来。

于是，冯玉涵就拿着于建平办公室的钥匙，把门打开，带老人来到了书记办公室，然后，给老人泡茶，陪老人说话。一直到于建平回来。

第二天一早，杨主任就对冯玉涵说，听说于书记的大伯昨天来找于书记，来到咱们办公室，高得成就没咋理示人家。

冯玉涵说，也不是没理示，高得成让他坐在我的椅子上等着，因为他正在赶写一篇新闻稿子。

杨主任说，那他就没说给老人倒上一杯茶水，再给于书记打个电话。这人真是死板，不会做人来事，要不，这大年龄了还找不到对象。

冯玉涵说，可是，高老师写文章有谁能比？

杨主任说，那也是的。

没过几天，冯玉涵就被于建平叫去，说，听说高得成说我是拿宣传费，给自己买书，还说我不懂文学，却要附庸风雅，装点门面？

冯玉涵说，于书记，你这可是偏听偏信，其实，高得成就没说过你是拿宣传费买书，也没说你附庸风雅，装点门面。这肯定是有人在挑拨是非，唯恐大家不乱。要不，你去问杨主任，看高得成说没说这话。

于建平用眼睛朝冯玉涵看了好一会，说，你的话我才不信呢。

冯玉涵说，为什么？

于建平说，因为你和高得成是一个鼻孔出气。

冯玉涵说，于书记，我啥时对你说过假话？

于建平说，你是没对我说过假话，要么我为啥那么相信你。有好多话我都不能对别人说，但我都可以跟你说。不过，这个高得成好象老是跟我过不去，好些地方都在跟我打别。要不是他文章写得好，我早就把他换了。

冯玉涵说，可是，高得成老实本分，工作认真，业务能力强，写作水平高，你也不能不看人家的优点。

于建平说，在机关工作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要听话，要有眼色。可他既不听话，又没眼色。这样的人再有本事，也不能用。

听着于建平这些话，冯玉涵就很担心，她觉得必须提醒高得成注意，否则，于书记真要把他调走，会对他和她都非常不利，因为她打字和写作都不算多么在行，经常需要让他帮忙。再是，一旦把他调走，就得再调来一个新人，这新人会怎样？谁也说不准。但最主要的是他俩的关系那么好，她不想让他离开。

她回到办公室，想就这事好好地跟高得成谈谈，要他注意一些。可是，谢莹却一直在办公室里打游戏。让她没法跟高得成说话。办公时间是不允许玩游戏的，但冯玉涵并不想提醒她，因为她自己又不是不知道。于是，冯玉涵